“这，这是哪话？我的哥儿，我的姐儿，你们都怎么啦？要是因为昨天老身的那句，我可真要给廖掌门喊一声冤。”
保住孩子的同时保住姜草，于王妈来说绝对是喜，也是讨赏的名头，但姜草要是带着孩子一走，那赏可就成了罚。
为了在廖延来之前把姜草拖住，王妈可算是豁出去了，可劲地忽悠姜草。
“什么保小不保大就是让大的去死，廖掌门哪有那么狠心呢！姜哥儿啊，你想想，廖掌门是那么狠心的人吗？他对你不好吗？你瞧，他救了你，给你泡药，替你疗伤，还为了你差点让黑熊给拍死了，这样的廖掌门，你说他不爱你，你是没良心！”
“我，我……”
姜草本就没主意，王妈这么一说，他立刻就动摇起来，是啊，廖延救了他，还救了不止一次，如果真拿他的命不当命，又何必那么麻烦呢？
可是，保小不保大，也是他说的呀，他为什么这么说？这句话，是他心上永远的刺，他痊愈不了。
怀里的小莲儿睡的呼呼的，才出生一天不到的小娃儿，看起来虚弱极了，王妈盯着小孩，很自然地就伸手把娃儿抱过去，娴熟地拍哄，一边拍，一边抱怨：
“哟，哟，咱的小心肝，你才刚出来就要跟着亲爹跑，这要是灌了风，你说你怎么受得了哟？”
“王妈！”
桃枝一听王妈说的话就知道要坏，她东西都囫囵的差不多了，仲夏天这么热，哪有什么凉风呢？不就是王妈为了留住姜草使的计策？
可姜草呢，偏就信了，一双水杏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的亲崽崽，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爹爹哪里舍得，莲儿是爹爹的命啊！”
说完了脚就挪不动了，桃枝拽了他几次都拽不离，也跟着泄了气，长叹一声把东西搬了回去。
王妈安抚了姜草，心里得意的不行，她觉得自己可以领更多的赏，做事也愈加殷勤。
那土鸡被她拔了毛，搁在锅里炖的浓香，姜草勉力喝了一碗，还是没精神，吃完了就趴在小篮旁边，看着自己的小肉肉不吭声。
王妈见他没情绪，还想再劝，可还没等开口，空中就传来了猎猎风声。
姜草身子一抖，眼泪又忍不住开始打转，他知道这个声音，他等了这么久的丈夫终于还是来了，可他来了又能怎样？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廖延，毕竟廖延是决定让他死的人。
死，姜草不怕，若是真到了舍一保一的关头，他也会把生的机会让给小莲儿，可是这个让不能是廖延提，不能啊！
“哎哟！廖大爷！”
姜草没心思迎接廖延，王妈可热络的很，邀功一般觍了上去，和廖延说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
廖延听说姜草生了，心里一喜，脚步也快了几分，等他看见狭小的屋子里，缩缩缩缩成一团，靠在小凳上，虚弱又可怜的姜草，心蓦地就疼了一分。
“小草？”
他叫的很轻柔，越是这样，姜草就越想大哭，他果然还是舍不得走，哪怕廖延叫他去死，他也舍不得离开廖延。
他是个孤儿啊，他才刚有了爱人，刚有了孩子，刚有了一个家，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亲手拆了这个家？
“夫君，我，我……”
一边说一边哭，哭还努力压着，怕吵醒孩子，桃枝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有几分清醒的哥儿又再一次在廖延面前溃不成军，心中的绝望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她就知道，即使被逼到悬崖边上，即使被刀尖押着行走，姜草还是会走下去，他太想要一个家了。
可惜廖延真的会是他的依靠，他的良伴吗？就凭他说的那一句保小？
桃枝丧着脸离开了，王妈瞄了她一眼，也跟着出了门。
她当然是去劝桃枝的，不管怎么说，这姐儿是跟她一块的雇工，人品手脚都没得说。
她虽然势利了一点，贪财了一些，可她毕竟不是个坏人，一个乡土农妇，家里也都烧香拜佛的，哪敢有意坏别人呢？
“姐儿啊，你是不是怨我了？”
无人的小院，王妈搓搓手，往桃枝身边近了几分。
“你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一大家子要养的，小哥儿是个好孩子，我和他无冤无仇的，哪会主动给他遭大罪？姐儿，你是知道我的，麻烦你也理解理解我吧，我这回跟你出来，除了想让你别误会我，也是想提点你几句话。”
“廖掌门武功高，整座山都归他管，这样的人，不是你我这种小人物可以开罪的。我知道你心疼姜哥儿，但心疼归心疼，别忘了自己的本分，要是真惹恼了廖掌门，他一掌拍死你也不是不可能的。姑娘，你还年轻，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伺候人是什么分寸，我想你应该晓得，得亏这一次是我来了，倘若这姜哥儿真叫你撺掇走了，你以为廖掌门会放过你吗？”
“那也不能看着小哥儿这么憋屈！”
桃枝又恨又急，眼泪也簌簌地落。
“王妈！你是农村人，我也是，姜哥儿更是，我们才是一个根里刨出来的同命人，你就不心疼他吗？为了生个孩子，他连命都差一点搭上了！怀那么大的肚子，还不是该干活干活，该伺候伺候？你也和我们一起过，难道看不出姜哥儿的为人？他是那种不要脸的货色吗？”
“他那么好，那么善良，廖掌门是怎么对他的？哦，想起来就看看，想不起就算了，那么大肚子的孕哥儿，居然让他跪着给自己纾解欲望，他还是人吗？姜哥儿倒在床上，马上就要生了，他不过来就算了，还说什么，保小？天啊！我一想到我的雇主是个这么冷心冷情的家伙，我就怕的几天几夜的睡不着，大夏天的汗毛倒竖！王妈，难道你就不怕吗？他连枕边人的命都不在乎！那可是他的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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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姐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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