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是个女娃。”
姜草望着鹅黄色的小竹篮，笑得非常满足，也非常恬淡。
“真好，我一直盼着个小棉袄，她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姜草轻轻抬眼，好看的杏眼里还裹着泪珠。
“桃姐姐，生产时我好像听见王妈说保小不保大，还说这是廖延的意思，你听见了吗？这是真的吗？”
“说实话，我真是不信，我觉得，可能是我太痛了产生了幻觉，廖延怎么会不要我呢？他还和我约了一起给娃儿办满月酒呢，就用树下的那坛酒，他还跟我一起看星星，他说了喜欢我的，也说了要接我回去，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我去死呢……”
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小，到最后，竟成了惨兮兮的呜咽。
桃枝心疼地搂着姜草，她是真心把姜草当弟弟，所以在得知廖延宁可抛弃姜草也要保住小孩时，才那么绝望、那么愤恨。
所幸老天还是有眼的，让姜草在最后关头产下了小孩，不然叫那尖刀真划下去，死时还不知有多么凄惨。
她的小姜哥儿啊，是这么善良这么善良的一个大男孩，她怎么忍心看他去死？就是和苍雪派闹翻，她也要护着小哥儿和他刚生下的小莲儿。
“王妈帮你接生太累了，给莲儿洗好身子后就回去了，小哥儿啊，有些事，你就别想了，你现在身体虚，等把身体养好，我们带着小莲儿下山去，再寻个地界，你那么勤劳，我也来帮忙，我们总能活下去的，你说对不对？”
下山去，我们？
姜草静静地听着，这话其实就相当于给了他答案，原来，他没听错，廖延确实在他和莲儿间做出了选择。
也许在男人眼中，他连个玩意都不算，也许他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可是，偏偏他这个工具，在爱情的游戏里认了真。
他是真的喜欢廖延，只要廖延肯在他眼前出现，说之前那句话是他随口胡诌的，并不是出自本心，他都会无怨无悔地相信，继续跟着廖延，哪怕以后还住在柴房，他也认了。
“呜呜，呜呜呜，我，我该怎么办？”
姜草埋在桃枝的胸前，凄惨地哭了，这绝对是他哭的最惨的一回，刚从鬼门关回来，全程生产看不见夫君的脸，醒来后还被告之夫君不要他，要小孩。
他心里难受，难受的快碎裂，他没遇到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办平和自己的心情。
小婴孩一呼一呼地在摇篮里打着奶泡，姜草捂着嘴，明明风停了雨也住了，房间里透着亮的温暖，他还是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窖，遍体生寒。
诞下娃娃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压抑的哭声中度过了。
次日，当太阳再次升起，姜草已经起身打包行李了，由于是顺产，没有伤口，他只躺了一晚就几乎恢复了。
廖延还是没有来，苍雪派也没有一点消息，姜草简单地把东西拾掇了一下，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莲儿，悠呀悠呀，哄着她再睡一会。
“姜哥儿，你这是？”
王妈提着只母鸡，打算给姜草熬锅鸡汤补身子，结果刚进门就看见姜草在收拾东西，一副要下山的样子。
“姜哥儿，你这身体还没好呢，怎么就下地了？哟，瞧这架势，是要去走亲戚吗？”
“走什么亲戚，我们要离开苍雪山。”
还没等姜草说话，桃枝就先抢了上来，她没接王妈手中的母鸡，对于这个险些要在她家小哥儿肚子上剌口子的女人，她实在没什么好感。
王妈被怼了一句，也没生气，廖延给她的任务是在事情有变化时保住小孩，如今，大小两个都让她保住了，她算是功臣，除了应得的那一份，喜钱礼钱估计也少不了。
所以，她才能满面红光地上山，面对桃枝的不友善，也能云淡风轻地对待。
“哟，这可不好下山的呀。”
一边说一边将鸡放在地上，王妈绕过桃枝，直直走向了姜草，见姜草始终愁苦着张脸，眼珠一转就猜出了他闷闷不乐的源头，想来还是昨天那句话入了人心，伤了他的感情。
要说这哥儿也是太痴，傍上廖延那样的主儿，还想什么永生永远？就廖延那样的男人，用屁股蒙都能蒙出不可能娶一个村里卖菜的小哥儿。
也就姜草年纪小喜欢较真，要是换了她，管他什么情不情爱不爱，有油水先捞点油水，这年头，银子就是爹，别的啥也不算。
“我说姜哥儿，你虽然不用坐月子，但也不能刚生了崽就乱跑，你当自己是鱼呐，产了卵还能随便游？你啊，得休息，老老实实地在床上休息，得补足元气啊！况且，廖掌门还没上山，你就下去了，这不是明摆着不听话嘛？”
“听？听什么听？我们姜哥儿连个夫姓都没冠着，拜堂也没有，什么都没有，给廖掌门生了这么大一个娃娃，廖掌门连看都不来看一眼，跟你说了保小不保大，还要拿出大家长的派头压我们哥儿。怎么，我们哥儿就那么好欺负，是他苍雪派拴在磨上的驴，怎么抽怎么走吗？”
王妈不说还好，一说桃枝就来火，她现在是完全不在乎廖延给的那点工钱了，只想带着姜草好好过日子，既然廖延给不了姜草幸福，她就带姜草走，她还不信了，好好的一个哥儿，有手有脚，没了男人，还能饿死不成？
桃枝气呼呼地一个劲往外轰着王妈，姜草抱着孩子，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在桃枝把王妈赶出院子前冲了出来。
“王妈，廖延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关于我和孩子，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知道内情的人，求求你告诉我吧！我不是那种别人嫌弃还硬要往上贴的烂/货，只要廖延真跟你说了不要我，我绝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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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是真伤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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