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灿荣心中的正视并没有影响到陈素的谈话节奏，恰恰相反，在对方不自觉的微微坐直了身子后，陈素的声音也忽然有了一个小幅度的提高。
并且点来了一丝丝压迫感。
“何总，赌博这种事情……没有人是常胜将军，对吧？总是有人要栽跟头的。”
听到了这个眉眼稚气未脱的大男孩说的话语，何灿荣笑的很爽朗：
“可这两天陈生的风头正劲啊。”
这一次，陈素没有任何谦虚的笑道：
“嗯，那倒也是。无论是金沙也好，还是葡京也好，看起来都比较旺我。”
“陈生手气可不是简单的用一个“旺”字就能形容的。而更难能可贵的是，我在陈生这看不出一点寻常赌徒的贪婪，抛开年纪不谈，如此心性确确实实罕见。不过……“
“不过什么？”
陈素把话接了下去。
接着，何灿荣的一句夹杂着些许言外之意的话在办公室中响起。
“陈生今年不大，这个行业……还是少涉足为妙。我在这里做了许多年，也见过许多和陈生一样克制力非常强的人。可这些人最终都倒在了赌桌前……”
“成为了贪婪驱使下的奴隶，对吧？”
“……嗯。我比陈生虚长一些，这话也只是提醒，具体还要看陈生个人。”
他说的很委婉，看似是在告诫，可实际上陈素却明白，对方话语里的含义没这么简单。
当一名赌场的负责任流露出了拒绝的态度时，陈素知道，其他人也不远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目的，所以在听到了对方的话语后，陈素只是笑着点点头，看起来是“听进去”了。
“我会的，也感谢何总的一番告诫。对了，冒昧的问何总一个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好？”
说着，陈素再一次把手指放到了两个托盘上。
何灿荣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很自然的点点头：
“陈生请讲。”
“我看过一篇报道，是今年初春的。一名不知是哪个赌场的内部人士披露，去年冬季的赌场季度财报上，十八岁到22周岁年龄层次的客人在赌场收入利润总额中，占到了百分之8？不知道这个消息夸大了多少呢？”
“……”
何灿荣心中一凛。
见他不说话，陈素也不介意，而是继续问道：
“我还看过去年12月份的季度玛考官方发布的博彩业财务报告，整个一年玛考博彩业的毛利润是两千五百亿左右，对吧？（百度的官方数据）而各大赌场的中场（普通区）和VIP场的收入占比呈持平状态。单单一个12月份，葡京的毛利润就达到了28亿玛考元。如果按照那个记者的报道所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每个月都会在玛考这里消费掉接近2.3亿左右的金钱？”
“……”
见何灿荣还是沉默，陈素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忽然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两个托盘。
两下轻击似乎点在了何灿荣的心头上，让他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大男孩，强行压平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丝涟漪，平声问道：
“陈生似乎有些言外之意？”
“有。”
陈素很大方的承认了。
何灿荣想了想，端起了茶杯，同时示意陈素也尝尝这个茶：
“但讲无妨。”
陈素微微一笑，既没有端茶杯，也没有收回手指，直接说道：
“以前，我从来没听说过赌场连客人的隐私都保护不好。而出了这档子事后，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某些外力因素下，贵协会的影响力正在下降？而这次被人拿年龄开刀，在我们国家法定的18岁成年的年龄段，竟然被官方的人说我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怕我沾染了玛考这座城市支柱性产业的博彩恶习……见微知著，何总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昨天没有特意在去一趟金沙止损，贵协会会面临什么？”
说完，他不等何灿荣讲话，自顾自的说道：
“有两种可能。一种，一些神通广大的“记者”挖到了我用二十万赢了七百万，又用七百万赢到了一个亿的事实。本着新闻噱头越大吸引力越足的念头，这种事情一经见报，我会成为许多人眼中的幸运儿……或者是……模仿对象。然后，很多抱着一些“暴富梦”的孩子有可能做出一些很不理智的举动，带着甚至是家长辛苦积攒了多年的财富踏入这个梦想圈中……最后……啧啧……”
听到了这里，何灿荣心思一沉。
终于，他明白了今天这个大男孩为什么会踏入葡京的大门了。
也明白了……
对方这一番话的另外一层意思。
一层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可一旦引起了一些风波很可能最后会演变成风暴的言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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