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呆立着的黄子澄按在地上，亲卫也都跪下以头触地。
几个内侍起身，拿过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女官捧着的翼善冠，给朱允炆梳头戴冠。
朱允炆看着跪地的众人，才连知道自己梳头，他们都不能看的。
带好翼善冠，朱允炆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问道：“怎么回事？你们票拟为什么写成这样！”
“陛下，臣未看到有何异处，请陛下明示！”方孝孺刚捡起来张敏丢下的奏折，看了一遍，对朱允炆问道。
还未等朱允炆说话，黄子澄似乎被方孝孺惊醒。
“陛下，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黄子澄声音撕裂，连连以头叩地，没几下，乌纱帽都掉了下来。
方孝孺看到黄子澄表现，又拿起奏本看了起来。看了几分钟，忽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面无血色的看了周围几人一圈，又多盯了会还在疯狂磕头，已经在地砖上流了不少血的黄子澄。转头看向朱允炆。
“呃！”张嘴未发出声，只发出一个难听的声节。朝朱允炆磕了四个头，将乌纱帽摘了放在地上。方孝孺起身就向外走去，毫不顾礼了。
“把他看住，干嘛去？回家上吊？”朱允炆坐正，看着毫无生气的方孝孺。“朝廷养你们数十年，朕父祖三代恩礼有加，天下苍生仰仗于你们，出了事就这样？你要想赎罪，就去为天下人谋利，而不是一死了之。”
被两个亲卫拦住的方孝孺回身看了朱允炆一眼后，跪在地上，只是泪流满面，毫无声息动作。
朱允炆起身，对众人说到：“朕去太后处请罪，你们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乾清门议政。”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陛下，臣请立即遣三法司堂上官，带人赶往开封严查！”暴昭见朱允炆要走，急忙说道。
“准！”朱允炆也没再说什么，穿过房间内外跪地不起的众人，径直走回乾清宫。
转弯来到慈寿宫，还未进去，吕太后已经被宫女环侍着出来了。
“拜见母后！”朱允炆见到吕太后，立即激愤伤心的跪地行礼。
“快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发那么大火？”吕太后拉起朱允炆，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到。
“母后，河南发生惨绝人寰的恶事，地方处置不力，布政使司奏报模糊，大学士预览票拟遗漏，险些将如此大事放过。”朱允炆说着，脸色又涨红了。
“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题本写错了，或者会错意了？先生们都是博学常识，满腹经纶之高才。不要因为些小事折辱他们，你千万别气坏身体。”吕太后把朱允炆按在椅子上，还在宽解道。
“母后，河南奏报，开封街上发现人熊乞讨，官府破妄，才牵扯出采生折割人的大案。后面竟没有任何人熊的消息了。”朱允炆起身，又把吕太后扶到暖房软塌上，唯恐出事。
“人熊？妖人聚敛财物，蛊惑百姓的谣言吧！”吕太后疑问的说到，这应该是不知情者的第一反应。
“娘，儿子怕是有人将梓童皮肉剥开，将熊皮裹在梓童身上，犯下天理不容的恶行。”朱允炆扶着吕太后说到。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吕太后身体颤抖，泪流满面，不断重复着。
朱允炆安抚了吕太后一阵，待吕太后平复下来，说到：
“娘，儿子想请你下懿旨，敦促天下人，疼惜妇女孩童，举报贩卖、购买妇女儿童的，严惩贩卖购买者！
母后一国之母，儿臣不敢向您隐瞒如此恶行，请母后不要太过气愤，不要伤了身子，让儿臣朝廷担心。”
“起来吧，你去处理朝政，让朝廷起草懿旨，娘去佛堂给他们诵经祈福！”吕太后没再管跪着的朱允炆，起身哭着向后面佛堂走去。
朱允炆退出慈寿宫，吩咐刘谨派人给皇后通知了声，朱允炆就来到乾清门，看到已经等在门厅的众人，走到御座上坐下。
“今日所为何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谁给朕说一下，河南承宣布政使司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河南到底发生了什么！”朱允炆也没让他们起来。
“回陛下，臣以为茹瑺必然知道，题本上已言明“开封街头现言诗人熊，皮不脱，时人皆赏钱，官府惊而查之”。说明河南布政使司知道为祸主犯未找到，也知道为何定为主犯。”景清行礼说到。
“拿常茹及署名官员，下刑部大狱，论罪！”朱允炆听到，立即说到。
“回陛下，臣以为不可。题奏已写出主犯未获，点出可能有人熊惨祸？但没有找到遇害孩童，不报也情有可原。题奏已经将事情都写上了，只是看人理解。”景清继续说到。
朱允炆想了想，也无奈。这就是官场老油条，三言两语把最重要的事带过去了！说他没报，他也报了。说他报了，大事全遮掩下来了。要不是自己看过这样恶事的报道，肯定想不到！
他这奏折还是按照自己规定的格式写的，半文半白，更容易错漏了，朱允炆感觉胸口有口气憋着。
但是不对呀，你让我拿河南三司问罪呀！“爱卿所言，也有道理。但三司办事不力，该当何罪！”
“回陛下，茹瑺奏言，提刑按察使司稽查不力后，承宣布政使司尽发巡捕衙役，抓获这么多贼人。但地方上，除了巡捕衙役，按察使司也没多少人手可以调动。
人手在布政使司，按察使司无人可用也不上奏。二司应是在争权推诿，甚至不顾大事，相互倾轧！而如此大事，都指挥使司肯定能发觉，但也没有奏报。以致走脱贼首。”景清清冽的说到。
朱允炆都想拿起来奏本再看一遍，自己为啥没看出来。“一群混账，如此大事，还敢相互倾轧。暴爱卿，李爱卿，你们亲自领刑部和司法都督府得力人员，去查清河南事，缉拿所有参与人员，来京审判。
另吏部准备得力人手，就算是把河南厘清一边，你们也不能让政务、改制事有所耽误。”
看着跪在地上行礼领旨的众人，朱允炆接着说到：
“将开封府乃致河南省所有乞丐严加筛查，老弱病幼送养济院。将力壮无残男女发云南于军中为奴，知情者俱为从犯论罪。有籍无产者查清缘由，破败原因。严查各地养济院情况，为何出如此恶事养济院不知道！
中军都督府严加管控河南诸卫所，确保河南安稳，避免有人狗急跳墙。
户部，都察院新进人员，全部带去河南。一是查清此事，二也能锻炼一下他们。诸卿此去，将此恶事告知地方百姓，百姓必然景从效力，不要横行暴政，使百姓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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