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来,是宫杰,我没好气地开口:“怎么找?这里面跟迷宫一样。”
宫杰轻笑,问了我现在的位置,给我指路,我照他说的,七拐八拐,在一个台阶前看到朝我挥着手机的宫杰,他手一指:“到了,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旧木招牌,上面刻着“忘了”两个字。
“忘了”,一间破旧的酒吧。
忘了?
我忽然很想哭。
宫杰先我一步,推开门轻车熟路地走进去。
常客?我跟着他,心里纳闷。
外面破破旧旧的,里面却别有洞天,低缓的音乐,留声机带来的年代感,昏暗的灯光,舞台上,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弹着吉他唱着歌。
白天里面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在玩牌。
宫杰带着我直奔吧台,有个络腮胡子的大叔看到他过来,笑着打招呼:“阿杰来了啊。”
“华叔好。”宫杰热情地打声招呼。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问他:“你常来?”
“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酒吧,我在这里打过杂工。”宫杰解释道。
也难怪,宫杰身上仿佛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跟他待在一起,很轻松,很舒服,想必交好的朋友一大把。
宫杰礼貌地向华叔招手:“华叔!两杯‘TequilaSunset’,我请朋友喝。”
“尽管喝,今天华叔请。”华叔将托盘里的两杯酒放到我们面前,开着玩笑,“小姑娘,阿杰很少带女孩子来。”
“华叔——”宫杰瞪他一眼,华叔笑呵呵地走开了。
“你别理华叔,我调酒给你喝。”宫杰走进吧台里面,跟调酒师打了声招呼,我目瞪口呆,他会不会太多技能了?
“华叔的儿子跟我一起长大,后来当兵去了,对我来说,华叔跟亲叔叔一样,调酒这东西,我学过一点儿,你别见笑。”宫杰不好意思地说。
“那个……蛮棒的。”我转着椅子,对他竖起大拇指。
我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忘了”,十分钟后,当宫杰将一杯花花绿绿的东西端到我面前时,我沉默了。
见我不说话,宫杰突然抬头,问道:“有问题吗?”
我想了想,说:“还是给我那杯英文名字的酒吧。”
宫杰嗤笑起来,说:“那叫‘龙舌兰日落’,稀释后加了点儿东西,不烈。”
我“哦”了一句。
呃,他是在嫌弃我英文不好吗?可我还没嫌弃那杯花花绿绿的东西呢。
看到我对他调的酒没兴趣,宫杰慷慨地送给了一位服务生。
龙舌兰日落很对我的口味,酸酸甜甜,还有香气,也不知道加了什么特殊材料,我跟喝水一样,灌了好几杯。
我一本正经地捧着酒杯,笑吟吟地说:“《小王子》里面说,当你悲伤的时候,你会喜欢看日落。以前我不信,童话嘛,骗人的东西,然而现在我信了,悲伤的时候,你瞧,不但想看日落,还喜欢喝日落呢,呵呵呵……”
我说着,豪迈地一仰头,肚子里晃晃荡荡都是水,恐怕能养鱼了,不,能行船。
宫杰连忙来拦我,劝道:“别喝了,这酒后劲大,我请你出来玩,不是叫你伤害身体的。”
“酒不好啊?那我抽烟吧,烟呢?司城,你有烟吗?不对啊,司城怎么变了……”我赌气般地扯着他,扯着扯着,我就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也凉——”宫杰吓得酒杯都快掉了,忙过来拉我。
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背起我,温暖的肩膀,舒适,暖和,我忽然想起了爸爸。
小时候,爸爸就喜欢这样背着我,哄我睡觉。
长大后,我常常失眠,半夜醒来,只看见满天的繁星,缀在黑绸子一样的空中,一颗一颗,隔着遥远的距离,孤单得要命。
(3)
我的生活圈很小,小到以前我走到哪里都会遇见司城那个讨厌鬼。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司城说了不再烦扰我后,真的人间蒸发了。
司城真的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秋小凌。
而我搞不清原因,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顾也凉,听说你病了?”
当林悦悦拿着一袋薯片踢开宿舍门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室友们同仇敌忾的恶意。林悦悦可不管这些,她在我床上坐下,顺手将手上的油抹到了我的床单上。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悦悦已经站起身,拆开了我桌子上的话梅。
红姐、小野、雅雅佩服地看着她,心服口服地鼓起了掌。
我把她一把拎到阳台上,正要给她上一堂思想教育课时,林悦悦惨叫一声抱住我:“天啊,我把司城要我给你的相册落在公交车上了!”
“什么相册?”我问。
林悦悦一脸委屈的样子,生怕我责怪她,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相册,总之是司城让我交给你的。他拜托我的时候一脸沉重,好像是特别重要的东西,但是我刚刚跟他道别后坐公交车回来,落在上面了。808,不知道是哪一辆。”
我眉头一锁,问:“你刚刚跟他见过面?他不是好久都没来上课了吗?”
“我也不知道。”林悦悦挠了挠脑袋,对着天空说,“他把相册给我之后让我务必交给你,然后就急急忙忙走了。”
我挥了挥手,说:“丢了即是无缘,算了吧,不怪你。”
林悦悦听后,兴奋地抱住我,笑嘻嘻地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责备我呢,害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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