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和邓布利多在河边走着——这里真的有了一条蜿蜒的溪流,水流清澈,娓娓作响,曲折地通向雾气笼罩的视野尽头。
他们走了一会儿,哈利忍不住问道:“这条河是怎么出现的呢?”
“也许这是个幻觉。”邓布利多说,“也或许是个厉害的魔法,这是爱尔兰某个乡下的一条小河,我们隔着遥远的距离与它交错了。”
校长弯下腰,伸手到河水里去了。哈利不由说道:“小心——”
他对于校长和水在一起这个场景多少有点心理阴影了。
“谢谢你,哈利。”邓布利多说,又站直了,他的手上并没有水痕,“看来这是个幻觉。我们正傻乎乎地在厨房地板上绕弯子呢。”
哈利紧张地笑了一下。他有一肚子的问题,都比厨房地板重要得多,但似乎邓布利多并不打算主动提起。他想了想,只好又说道:“那预言会不会也是个幻觉呢?”
“我很高兴你提出这个问题。”邓布利多说,“非常敏锐,而且有勇气去勘破占卜的真相——很多非常伟大的巫师都不能做到这一点。”
“我觉得特里劳妮教授帮助我做到了这一点,”哈利老老实实地说,“她花了三年让我终于明白:茶叶渣里什么都没有。”
邓布利多被逗乐了,低沉地笑起来。哈利看他挺高兴的,于是趁机问道:“教授,您刚才给我们看的那个预言,它是说……”
“它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邓布利多回答,“预言说,伏地魔会可能被击败,被一个出生在七月末,父母曾经三次从他的魔掌中逃生的男孩。伏地魔把他标记为自己的劲敌,但这个孩子拥有他不了解的能量。这一对敌人中,最后只能存活一个。”
“所以,”哈利说,“它是说……我吗?”
“你觉得呢?”邓布利多反问道,“你觉得那是你吗?”
哈利犹豫了一下。
“它说的是我。”他说,“我是说,这解释了一切。为什么他要特意赶来杀害一个婴儿,为什么他要把我带到墓地去,还有,为什么……”他看看邓布利多,没说下去了。
“哈利,”校长严肃地说,“如果我认为你是个特别聪明又勇敢的学生,那和伏地魔并不会有关系。”
“虽然这确实造成了不同,我们得承认,”他又说,“你的经历,使你不得不表现得比其他孩子都更出色一些。”
“比如,”他打量着哈利,“我能想象,如果我面前是另一个男孩听我说这席话,他可能会感到害怕的。”
哈利感到有些羞愧。
“我想我只是比较缺乏常识。”他坦白道,“您看,我从一年级就能直接说伏地魔的名字,但那不是因为我多么勇敢,而是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喔,”邓布利多说,挑起了眉毛,“真的吗?如果你在巫师家庭里长大,从小就听说伏地魔的可怕事迹,你会不敢称呼他的名字吗?”
哈利设想了一下,确实觉得一个不敢说“伏地魔”的自己完全难以接受。
“呃,”他干巴巴地说,“也许是因为,我们见了这么多次,已经是老熟人了。”
邓布利多又笑了。
“你看,这是一个因素,”他说,“你的经历让你变得惊人的勇敢。”
哈利还是觉得别扭,一方面,邓布利多这样夸赞他,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他隐隐有种感觉:邓布利多还有许多言外之意,没有说出来。
“那么,”他回想了一遍他们的对话,慢慢说,“如果它说的是我的话,我拥有的‘黑魔王不了解的能量’,是什么呢?”
“我们刚刚谈论的是什么呢?”邓布利多说。
“啊?”哈利脱口而出,“你是说……我特别聪明又勇敢?”
邓布利多大笑起来。
“你听起来很失望。”他说。
“……是。”哈利窘迫地说,“我以为,会有什么,呃,更了不起一点的东西。”
“清醒的头脑和大无畏的勇气,”邓布利多说,“还有什么比这更了不起呢?”
“但是这,”哈利把“这很普通啊”给咽了下去,他艰难地找着措辞,“我不觉得我有多聪明,起码,肯定不是您,或者赫敏那种的,我不会比任何一位教授懂得多——”
“懂得多、学得快并不等于头脑好。”邓布利多说,“你会明白的。”
哈利丧气地盯着他。
“好吧。”他不情愿地说,一边看着校长袍子上的花纹,努力思考还能问出什么话来。
邓布利多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您说的勇敢,”他说,“也并不是‘敢直呼伏地魔的名字’那一类,是吗?”
“并不完全是。”校长说。
“您打算告诉我什么,对吗?”哈利问,期待地看着邓布利多的眼睛,“就在我问您之前?关于预言的事情?”
“是的,”校长说,注视着哈利,“可是我发觉,你已经都知道了。”
————
哈利跟着校长,沿着河岸走回阅读厅——姑且这么叫它——时觉得颇为恼火,但又有种奇怪的安心,似乎一切终于回到了正常状态。邓布利多讲话像谜题,从哈利刚认识他起就是这样了,而且他这样做没准有一百年了。既然他觉得哈利知道的够多,那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哈利自然会理解的。就像哈利得到的所有意外的帮助,像是隐形衣,魔镜,和时间转换器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