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铭是走楼梯去的地下停车场,又在车里坐了十来分钟,他其实没多大困意,只是太阳穴突突跳动着钝痛感有些显然。
告诉对方是迟早的,他也没想过对他妈隐瞒什么,但事情来得太快也来得太陡然,他没能解释上两句就被劈头盖脸得打断。
宋辰铭靠着椅背抬手揉了揉鼻梁,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工作这么些年是累过,刚进公司时跟着领导去应酬也被刁难过,跑销售什么脸色都能瞧见,却也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觉着疲惫。
他坐了好一会才直起身来,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出了停车场,调头往家里驶去。
这一截路不算长,又是宽敞明亮的大路,宋辰铭没碰上堵车开得很顺利,到家的时候单元楼前还有空着的停车位。
他摸钥匙开门时有点心不在焉,没注意到玄关那双多出的小孩的鞋,也没留意门口边摞着的大纸箱子。人跨进了客厅,才发现屋里头已经是撒开了欢。
各色各式的乐高积木跟晒谷子似的,铺了大半个客厅地板和茶几桌面,扎扎实实堆了有两三公分高。
路昊盘腿坐在地上挑着形状,祁锐埋着个脑袋坐他旁边,专心致志得拼着手里的积木。
小孩玩得起劲,一点儿没听到外头关门开门的声音。宋辰铭都走到了跟前,他才后知后觉得仰起头来,两分雀跃得把自己拼搭着的东西举给他看:“舅舅你看我的油桶炮!”
祁玥她爸咳血住院,宋辰铭他妈是跟他提过要让孩子去医院看看的。
这事程敬不大好出面,因为当初他跟祁玥分手离婚那会,就跟老头儿闹得不怎么愉快。
宋辰铭他妈是知道这茬的,便叫他周五接上小孩,直接送去宋辰铭那儿。后头的事宋辰铭会理着,也正好让祁锐在他们那过个周末。
话都商量好了,他也确确实实应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几天公司医院来回跑把他给跑得昏头昏脑,忘了个干净。
“帅,挺帅的,”他伸手揉了两下祁锐的脑袋,右手拎着的袋子提高些晃了晃,“我买了糖炒板栗,去洗了手过来吃点儿。”
小孩点着头用力得“嗯”了一声,油桶炮往电视柜上一放,颠颠得跑去了卫生间。
宋辰铭把板栗搁在了茶几角上,转头望见路昊手里那个拼完得有足球大小的变形金刚脑袋,有点无奈得弯腰捡起了两块积木:“陪他玩你拼个十多二十公分高的就行了,又不是搭宝塔,买这么多乐高。”
对方转动着那半个擎天柱的头没接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要在医院里过夜。”
“那边没什么事了,”宋辰铭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翻着地上的乐高堆帮他找着能用上的形状和颜色,“我就先回来了。”
他这么说,路昊也没再继续往下问,目光转向手里拼到半中的擎天柱,积木咔哒两声卡进了凹槽里。
紧绷了两天的神经像是慢慢松懈下来,宋辰铭才跟着拼了一小会,眼皮子就开始直打架,睡意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客房的床还没收拾,但他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精力去铺被单,边站起身边和吃着板栗的小孩招呼了一句:“晚上你就住我那屋,吃完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去看外公和姑婆。”
他想说让路昊别带着祁锐玩得太晚,然后困意涌上来意识也混沌,叮嘱完小孩便转身拐进了小过道——进了对方房间,脱掉西装外套拉开被子,就躺上床阖上了眼。
宋辰铭是大半夜给热醒的,皱着眉迷迷瞪瞪得睁开眼坐起了身,看着睡在旁边浑然不觉的路昊,真有点想把他马上给弄醒。
他们俩屋里的都是一米二乘两米的单人床,一个人睡正合适,但两个成年男人就多少有些拥挤。
对方的体温又偏高,光着上半身挨着跟个火炉子一样,热得他睡不安生。
宋辰铭一晚上醒了几次,最后醒的那回摸了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差一刻钟六点,干脆翻身起来去浴室冲了个凉。
祁锐是七点钟左右起的床,从屋里出来正瞧见他舅舅在客厅里看朝闻天下。
“怎么起得这么早。”
他舅舅对他招了招手,他揉着还有点惺忪的眼坐在了对方的旁边:“平时也是这个时候起,学校有早读,七点半就得到。”
“现在小学都有早读课了?”宋辰铭把手里的茶杯放回了桌上,握了握小孩瘦小的肩膀:“那你早饭一般吃点什么。”
“许阿姨会给我们煮鸡蛋煮面条还有八宝粥,”对方像是在写作业,一笔一划说得认真,“还有楼下的包子油条和蒸饺。”
许洁是挺会照顾小孩的也很有心,之前祁锐的八岁生日,她还特地请了半天的假准备礼物跟惊喜。
如果程敬这个当爹的不偏袒,那孩子跟着他们自然是好过跟着撒手不管的祁玥。
“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早上多吃点,”宋辰铭笑了笑伸手把他乱蓬蓬的头发揉得更乱了些,“行了,去洗漱一下,舅舅带你去吃早饭。”
小孩子看着个头不大,吃起来却也不含糊,楼下卖的小笼包要了一屉,宋辰铭还额外匀了两个给他。
等那几屉包子见了空再开车去医院,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老头儿正坐在病房里吃着宋辰铭他妈拎来的稀饭馒头,一抬头看见祁锐跟着宋辰铭进屋来,双眼来了神,佝着的身板都挺直了些:“小兔崽子,过来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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