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宁森从辅导员办公室里出来时接到了伍君奕的电话。
“喂？”
“老四！在哪儿啊！现在都七点了！快回来啊！我们准备出发了！”
电话那头的分贝如有实质般穿透进喻宁森的大脑，他皱起眉回：“刚从辅导员办公室里出来。”
“怎么？又劝你出国啊？”伍君奕倚在宿舍的衣柜上，指挥着王灏霖换衣服，“我求求你别穿这件！你这件穿起来像外面饭店的洗碗工！你换那件藏蓝色T恤！”
作为612最结实的人，王灏霖除了高以外还有一个特点：品味特别差。
他脱下'身上的大红色polo衫，依言换上了伍君奕指的那件衣服，嘴上还抗议道：“你别看不起洗碗工啊！”
“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啊？你这么黑还穿这么鲜艳的颜色？你出去演午夜凶铃啊？！”伍君奕边说还不忘催促电话那头的人，“老四！你快回来啊！就等你了！”
“我不回来了。”喻宁森朝着学校停车场的方向走，“我去校门口等你们。”
“你带车钥匙了吗？”
“带了，你们动作快一点。”
“好好好！我们马上出来！”伍君奕挂了电话戳开最新的微信消息，王灏霖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衬衫领子，抬头就察觉到伍君奕的脸色变了。
他敏锐地问道：“怎么了？”
伍君奕脸上失了笑容，他仰头对着王灏霖开口，唇抿成一条线：“糟了，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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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大校门口人来人往，一辆黑色奥迪静静地停靠在路边。
伍君奕黑着脸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了副驾驶。王灏霖坐在后排，战战兢兢地开口：“老四……”
“怎么了？”喻宁森手扶着方向盘，抬头看着后视镜，可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雾，他并不能看清王灏霖脸上的表情。
“老四。”伍君奕没有戴眼镜，细长的凤眼搭配着他今晚的立领刺绣黑色衬衫，眼角眉梢处全是风流。
喻宁森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他右手摸上车钥匙却被伍君奕出声阻拦。
“你别先急着开……”伍君奕斟酌了几秒，启唇道，“我问你件事。”
“说。”喻宁森有些不耐他这种说半句留半句的行为，“什么事？”
“我问你……”伍君奕侧过身，郑重道，“早上A大那条微博的真实性有多少？”
“如果你问的是那条微博下面的各种评论爆料，有八成是假的。”他侧头看着伍君奕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你问的是我跟那个人的关系……”
“那基本全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你过了个暑假会带一个男朋友回来……”事分轻重缓急，现在并不是问前因后果的好时机，伍君奕打断王灏霖的话，接着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他对你肯定很重要。”
喻宁森的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他捏着方向盘，声音蓦地有些沉：“他怎么了？”
“刚刚小苹果跟我说，有很多人投稿，内容几乎都是相同的……”伍君奕语速飞快，“哪个大佬能解释一下D栋男生宿舍405的流血事件？”
伍君奕天生的外貌加上他不着调的性格让他很少有现在这样正经的时候，喻宁森听着他略显清冷的声音，声线崩得有些紧：“然后？”
“那时候他恰好跟何懿在一起，何懿让他把这些投稿都压下来。”实际上涂家逸还跟他说了很多，但如今他只能挑最重要的讲，“本来管理员就有筛选投稿内容的权利，不过让小苹果好奇的是为什么何懿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因为A大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投稿，那时候何懿还是学生会主席，小苹果想把这些投稿过滤掉，何懿却让他挑几条发出去，现在他想发了，他又不让了。”
“然后何懿告诉他，405是他们宿舍。”
伍君奕继续说道：“有一些投稿描述了当时的情形，他们说……”他顿了下，“他们说405一地的血。”
“我问你，你家那位是不是跟何懿一个宿舍？”
像是有人突然攥住了他的胸口，然后拿针在上面戳出一个个**，细细密密的痛侵蚀了五脏六腑，他疼得想蜷起身躯呼吸却发觉自己被捂住了口鼻。
他快喘不上气了。
车厢里静默一片，喻宁森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手抖地把手伸向了放在隔板上的手机，他开口，连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声音在发颤：“我给他打个电话……”
“老四你冷静一点。”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伍君奕看着他的脸色，安慰道，“就算是一个宿舍的，被打的也不一定是他。”
“你不知道……”喻宁森指纹解锁了好几次才开启屏幕，他抬眼，原本镇定冷静的眸里如今满是慌乱，“我早上还陪着他去了医院，他眼睛的伤就是被室友打的。”
“他们宿舍有什么矛盾吗？”王灏霖扒着副驾驶的座位问道，“这都大四了，不忙着考研出国论文工作忙着打架吃处分？”
伍君奕斜了王灏霖一眼，低声斥了他一句。喻宁森点开微信，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一小时前冉迢发给他的那个“好”字上，听筒里的等待音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有如实物般敲击着他的耳膜，他握着手机，感受着心脏被重物缓慢碾过时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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