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姜草坐在小凳上，一边偷瞄廖延，一边麻利地刷锅。
廖延手中提着两三只刚做好的梨花香袋，正琢磨袋上的绣样，那边明火就生了起来。
姜草早就准备好了新鲜的白菜，他把帮都去了，只留下好吃的叶给廖延，小碗里是剁好的配料，有干辣椒和蒜末，还有一小勺糖醋勾的料汁。
姜草把白菜、配料、以及料汁都依次下锅，喷香的辣椒和酸浓的陈醋就着烟气相融。
桃枝闻见味，知道姜草在屋里起灶了，怕他不小心磕着，也跟着进了屋。
姜草很自如地端着小锅翻炒，炒的差不多了，就将小白菜倒在碟里，同时跟桃枝说让她去厨房盛一点绿豆粥。
天热，姜草肚子大胃口差，便每天熬一点绿豆粥，解腻消暑。
“咕嘟嘟。”
一锅绿豆粥很快就滚好了，桃枝端粥进屋，廖延已经帮着支起了小桌板。
白衣飘飘的男人，长的清俊英美，这样的人，桃枝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沾上阳春水，可他不光沾了，还吃了小哥儿做的溜白菜，并露出欢喜的笑容。
他们两，虽说地位天差地别，但相处起来，还真有股温热的泉流动其间，把所有的不和谐都融合了，只留下淙淙的流水和水面下被冲的透净的鹅卵。
“桃姐姐也一起吧，我刚炒的醋溜白菜，都是王婶下山新摘的，这时候吃正好，对了，你把我腌的蒜茄子也夹一点出来，我寻思该是腌的差不多了。”
山上安静，几个月相处下来，姜草的结巴已经逐渐消失，他心里没有特别清晰的主仆尊卑，所以可以毫无芥蒂地招呼着桃枝，然而桃枝却不能没有这个意识。
她是个嫁不出去的姐儿，收了苍雪派的钱来伺候怀孕的姜草，于苍雪派的当家，她就是个花钱雇来的仆人，是没有资格与主人共桌吃饭的。
可是看着那样开怀高兴的姜草，她的心又生出一点向往，这点向往让她逾了矩，捧着碗凑近几步，抬眸看见廖延无甚温度的眼，立马又怂了下去。
果然，廖掌门还是廖掌门，即便偶尔会释放出几许温情，到底还是高高山上晶莹雪，瞧不上她这肮脏低贱脚下苔。
“姜哥儿，我突然想起院子里还没打扫呢，我先去干活了，你们用吧。”
随便找了个理由出去，姜草愣愣地，刚想把她叫住就被廖延打断。
“好啦，她有事就让她忙好了，你给我说说，这几天在山上都干了些什么？”
“啊，这个啊。”
姜草收回了视线，小小地嘬了一口米汤。
“还是和以前一样，给娃儿做做衣裳，给你纳纳鞋垫，偶尔会和桃枝姐聊聊天，对了，最近缝了梨花香囊，你不也瞧见？这香囊你带回去，放在枕头下，可入眠了！”
“你做的香囊不错，活也挺细的，就是图案我没搞懂，为什么是一只鹤、一片云、一朵花，有什么寓意吗？”
廖延吃着姜草做的溜白菜，别说，这姜草还真是个能干活的。
一开始他还觉得，就姜草这种可怜可气的小玩意，没有男人倚仗肯定很快就活不起了，后来才发现，姜草虽然人长得孬头孬脑的好欺负，却是个勤干的小哥儿。
没怀上宝宝前，就在后院的厨房忙里忙外，还主动帮弟子去清理浴堂扫厕所，实在是有点能干过度了。
在床上也是，别看他一身细皮嫩肉的一掐就红了，其实可耐/操，翻过来掉过去折腾，第二天该在厨房干活还在厨房干活。
现在呢，肚子里的娃儿都六个月了，每天仍是闲不下，你说他天生劳碌命吧，他劳碌的时候反而更可爱，带着点乡土气和天然的纯善热情，那是廖延很早前就没有的东西。
那时的他，觉得热心肠的好人蠢，活该被人骗、被人欺，这个想法直到今天也没改变。
在他看到姜草的第一眼他就认为，未来无论姜草受到多么重的辜负与刁难都是他自找的。
可如今，欺他骗他的是自己，忍不住怜他爱他的也是自己，明明孤高皓月的人是自己，为何在镜子的另一面，却掉入污秽恶臭的沟渠？
而本该挂在草叶上随处可见的尾巴花，却发出如此芬芳诱人的香气？
所以，卑劣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吃完了饭，廖延就靠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香囊上的绣样出神。
姜草呢，收拾好碗筷，也凑了过去，贤惠地搭着廖延的肩，给他按摩。
那尖尖的肚子就抵在男人半晃不晃的椅子上，顺着细细密密的挤压，吐出点如兰呼气。
“夫君这几日都去哪了？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要不要我跟你回去？每天给你做好吃的？晚上帮你按摩，给你解乏？”
姜草认真地给廖延揉着脑袋，哥儿嫁了人就是这样，一门心思为男人。
只可惜姜草现在的肚子实在藏不住，不然，廖延还真想把小甜哥儿带回去养起来。
他真是太懂事了，懂事到计较如廖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必了。”
男人打着哈欠，晃着手中的香囊，朝细心给他按摩的姜草笑了一下。
“不是有你做的梨花香囊吗？你倒是说说看，这香囊的图案都是什么意思？我还挺好奇的。”
“这个呀？你居然没猜到吗？”
姜草低下头，指着廖延手中的仙鹤图样，道：“这只是给你的，云那个就是凌霄，至于莲，那是给咱们女儿的，上次我不是说了要是生了女儿就给她起个名叫廖莲吗，你不也同意了吗？”
说到女儿，姜草就忍不住眯起了眼，果然，他这个爹爹还是更想生个女儿呀！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穿在身上多暖和啊！
可廖延却不这么想。
刚刚看到姜草吃饭，明显是喜欢吃酸，都说酸儿辣女，这一胎八成是个小子。
廖延不想在姜草还没把孩子生下来前就暴露自己的喜好，听了他的话，也没搭茬，只是手指绕着他的发梢，很是刻意。
姜草和廖延相处了那么久，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比如这个缠发梢……
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廖延对着这样的自己还能起心思。
姜草红着脸低下了头，慢慢跪倒在廖延身边，男人用鼓励的眼神望着他，他颤抖着手，轻轻解了那裤带，然后把头埋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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