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前十三年的人生。”
“真是一塌糊涂。”
季禅悠悠叹息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怨怪，就好似这一切当真成了过眼云烟。
白露还是没说话，心中却是琢磨着，他会有如今这样的性格果然是有原因的，然而这些过往除了让她有些许唏嘘外却并不能引动她的心绪。
如果季禅是想用他悲惨童年来博取她的同情，那算盘大概是打错了。
毕竟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那些事情听了也顶多是感慨几下罢了。
“这些事我从未想过与谁说起，说与你听也并不是想要博取怜悯同情，毕竟都已过去多年，那些往事在记忆里都褪了色，我现在过的很好就足够了。”
季禅咳嗽两声，面上浮现一抹微笑，眼神流露出些许感慨几分复杂，“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也会遇上一个怦然心动不愿放手的姑娘。”
“我不想失去，用尽所有办法想要留住她，结果适得其反，可我不敢放手，也不想放手。”
“我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她我会怎么样，只是有这种念头都让我痛苦的发疯。”
“可是我没时间了，对我对她而言都是解脱，我不用再每时每刻都担心她的离去，她也不用失去自由。”
“挺好。”
他讲述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也越来越缓慢，最后两个字轻念而出，被晚风吹散，破碎的几乎要听不清。
许久都没再听到声音，白露偏头看去，就见着季禅闭着眼面容沉静的躺在藤椅上，整个人苍白瘦削的仿佛下一秒也会被风吹散。
白露咬了咬手指头，犹豫了一下后小心翼翼起身去摸季禅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白露心中咯噔一下，赶忙仔细探了探他的脉搏，感觉到还在轻微跳动后松了口气。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实在有点惊悚，虽然这个人是季禅自己应该高兴，可是还是抵不住见证死亡的恐怖。
这会太阳已经彻底沉下了山，漫天霞光收敛，尽数化为无边暗色席卷而来。
白露悄无声息的起身离开，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回了自己屋子。
躺了不知道多久，白露烦躁的起身走到客厅，看到保姆后冷声道：“季禅在阳台睡着了。”
说完转身回屋，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
第二天起来后就听到季禅病倒的消息，那个私人医生又来了，白露这回没有凑过去偷听，老老实实窝在自己房间，只是依旧心浮气躁。
过了许久，房门被人敲响。
白露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容貌清秀斯文的年轻男人，看到白露时礼貌的笑了下，温和道：“白小姐是吗？你好，我是季先生的私人医生，我叫许良。”
白露不知道他找自己干什么，目光有些警惕，更是对他这一身的装扮打心底里反感，“找我有事？”
许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微微一笑温和儒雅，“抱歉打扰白小姐，不知道白小姐方不方便聊聊？”
“不方便。”白露冷着脸就要关门。
许良被她这么冷淡和直白的反应给整的一愣，随后赶忙伸手抵住门急忙道：“白小姐，就借用你十分钟的时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请你听一听好吗？”
“说了不方便就是不方便，不听！”白露心中慌乱，用力想要将门给关上，然而她的力量如何能够跟一个成年男人相比，很快便没了力气被许良将门彻底推开。
但是他没有直接进去，反倒始终斯文的站在门口诚恳道：“很抱歉白小姐，但是我认为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
都这样了，白露不让进也没法，最后只好冷着脸不耐烦的让到一边，“只有十分钟。”
许良弯身感谢。
进了屋子，白露没有关门，就和许良相对而坐，茶水招待什么自然也没有。
许良推推眼镜，道：“白小姐应该知道季先生时日无多了吧？”
白露心下反感，果然是来说这件事的。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总该不会是说他命不久矣是我造成的吧？”
“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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