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微微张开嘴呵出一口气，白雾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又很快消失不见。
旁边与他并行的元明清脖子上裹了一圈厚厚的围巾，没完全遮住的鼻尖仍是被冻红了。
今天就是冬至，说明冬天实打实地来了。一中的学生们都换上了冬季的冲锋衣，变得臃肿起来。像唐宋这种身体好的里面穿一件薄薄的高领毛衣就完事，而元明清完全是他的反面，除了围巾以外还在外面套了一件长长的羽绒服外套，得亏元明清身材瘦削，换个人大概就变成一个球了。
天已经亮得晚了，今天也是黑夜最长的一天。他俩到校时到处都还是漆黑一片，教室里也没有人。元明清刚想开灯，被唐宋制止了。
唐宋一坐到座位上就趴在了桌子上，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这黑漆漆的……太适合睡觉了……我眯会儿……”
元明清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离两人座位较远的几盏灯。冬天学校换了暖黄色的灯管，所以那几盏灯也并不刺眼，反而让人觉得暖融融的。
“你昨晚没睡好？”唐宋很少有这样早上不清醒的时候，元明清有些担心。
唐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开始胡说八道：“可能是十七岁的雨季把我淋懵了吧……”
元明清知道他早就没个正经，被噎了一下也没在意。这个光线下干不了什么事，他决定在心里默背文言文。
唐宋盯着元明清认真的侧脸看了看，心想我要怎么跟你说我做的那些梦。
其实他一觉醒来也不太能记得梦的具体内容了，场景切换得很快很急，把他搅了一晚上没睡好。但他还记得，梦的主角是他和元明清。
在生日的前一晚上梦到这个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可能是祝他和元明清友谊长存吧。
唐宋并不迷信，索性也不想了。他把元明清那件很长的羽绒服垂在桌子下的衣角拉了起来，铺到桌子上，然后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羽绒服的面料一开始是冷的，很快就被体温熨暖了起来，比冰冷的课桌好多了。唐宋满足地喟叹一声。
元明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轻声问：“你干什么？”唐宋半眯着眼看着他：“你怎么穿那么厚？哎你这衣服垫着好舒服……”说着眼睛就闭上了。元明清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垫着睡。
元明清伸手去书包里拿那一本小小的口袋书，又怕惊动了唐宋，不敢动左边的胳膊，只能右手一只手艰难地在书包里面摸索着，口袋书没摸到，摸到了一个正方体的小盒子。
他这才想起他给唐宋准备了半个多月，失败了好几次的礼物。
元明清做贼一样地看了周围一圈，大概暂时没人会来。唐宋也应该不会真的睡着，那等一会儿就能给他。想到这里，元明清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元明清忐忑地度过了几分钟，唐宋充了会儿电精神好了许多，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个……”元明清刚刚慌里慌张地想把礼物从书包里面拿出来，头顶上的灯突然大亮。元明清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听到了王深博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宋哥！生日快乐！你怎么来这么早！”
元明清：……你才是怎么来这么早！
唐宋没注意到元明清欲言又止的表情，被王深博吵得龇牙咧嘴：“谢了兄弟，你也用不着这么大声。”
王深博哈哈一笑，扔给唐宋一个袋子，唐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看见了袋子上的logo，挑了挑眉：“你这……破费了啊。”
元明清也看见了，一眼就认出是某个挺受年轻群体欢迎的手表品牌，尤其是男生之间，除了球鞋以外最爱关注的就是这个牌子的手表。
王深博送的是这个季度新出的一款，价格在品牌整体的价位中居中，但对于高中生来说还是略高了一点。
唐宋很喜欢黑色的设计和表的质感，衷心地说：“谢了。”王深博“嗐”了一声：“小事儿，下回我生日宋哥你补回来就行。”唐宋也没跟他推来推去，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男生之间的交流不需要那么多，两三句话就把人情说够了。
明明现在是个送礼物的好时机，但元明清忽然就不想把自己的礼物送出去了。
中午去商场买还来得及吗？元明清正在进行头脑风暴。
唐宋干不出主动找人要礼物的事儿，把手表好好包装起来放在一边去了，也没问元明清送不送礼物什么的。礼物只是个形式，更重要的还是心意。虽然元明清现在也没表示心意。
好歹跟我说个“生日快乐”呢？唐宋莫名地有点郁结。
偏偏王深博这个神经笔直又粗大的沙雕读不懂空气，耿直地问道：“元哥你有礼物吗？”
说实话这个问题问得很没脑子，唐宋都觉得有点尴尬，但内心深处却给王深博点了个赞，面上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你这问的什么问题，人家……”
“没有。”还没等唐宋说完元明清就抢答了，语气里很有点赌气的成分。唐宋语塞，要不要那么直接！
元明清埋着头，一副很认真地看书的样子，唐宋压下淡淡的沮丧，和王深博无声地进行了一段眼神交流，最终一巴掌拍在了王深博头上。
王深博：我超委屈啊！
整个上午在不尴不尬中度过了，中午两人一起回家，元明清刚要拿出钥匙开门，被唐宋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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