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远远的把所有东西都甩到了身后。
她像是没有家的游魂,在这个偌大的日本闯荡。
哦,她忘了。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家。
旁边一辆白色的马自达追上来,安室透在里面接近哀求的狂吼:“澈,停车!你这样太危险了。”
凉水澈死死地咬紧下唇,更加用力的踩在油门上。
现在,她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人。
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个人。
在回到日本前,凉水澈一直幻想着赤井秀一的模样。
一定是个满腹便便肥头大耳,昏庸无能的人,所以才会牺牲光哥。
可加入组织后,在资料库里看到了赤井秀一的照片后、在听到了组织里对他的评价后。
让凉水澈更加暴怒、仇恨。
他是据说能一发刺穿组织喉咙的银色子弹。
是FBI最厉害的王牌搜查官。
拥有着比基安蒂和科恩还要强的狙击能力。
她想不通为什么,赤井秀一保不住光哥。
现在却明白了。
误会吗?
真可笑。
为了把安室透甩掉,凉水澈左扭右拐故意去撞他的车。
似乎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出来。
安室透怕她出事,不敢再追得太紧,只能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凉水澈伸手拂去自己满脸的泪水,咬牙朝着不知何处的地方前行。
车在高速上行驶,没有任何目的。
所有的车窗都摇了下来,她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任由自己的身体随着车厢起伏飘动。
有好几次她都觉得,如果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就这样任由风把自己吹走也挺好的。
或许会被别的车碾成肉酱。
谁也认不出来是她。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亡人留给后人的回忆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当诸伏高明看到蹲在自己家门口,抱着自己满面呆滞,眼睛红肿发丝凌乱的女孩,他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妹妹。
那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另一个黄昏之时。
中间给车加了几次油、停了多少次、绕了几个弯。
才把安室透甩掉。
凉水澈终究还是来了这里。
上野县。
“你……”诸伏高明看着妹妹面如死灰的样子。他浑身一僵,蹲下来拂开妹妹被泪水沾湿的发丝:“你、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明哥。”凉水澈咬着嘴唇,这一声叮咛诉尽无数的委屈,她沙哑着声音哭喊着,一把抱住年长的哥哥。
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有哭声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
曾经最最信任的恋人,如今推翻成了对立面。
在光哥死时,她义无反顾的投身到组织当中,只身一人想要为光哥报仇。
如今这一切的坚持都在这一刻崩塌。
诸伏高明扶着她进屋,看着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或许,可以问问那个公安……
“不!不要给他打电话!”凉水澈拉着哥哥的手,红肿的双眼无尽可怜。“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诸伏高明微怔,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二岁的幼妹。
自从小认识起,只在景光死的时候见过她这幅癫狂失落的模样。
“只要一会儿就好。”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在膝间。“只要一会儿我就没事了。”
然后继续回到组织,给光哥报仇。
可是要找谁呢?
是琴酒?
是朗姆?
是赤井秀一?
……还是他。
他的睡颜、笑容、无奈、温柔、邪气,都被血染红。
被光哥的血……
诸伏高明就坐在她旁边,陪着从黄昏坐到傍晚。
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妹妹颤抖的后背,凌乱的头发。
听着妹妹用着细弱蝉蚊的声音喃喃说道:“光哥、零……”
不知道她折腾了多久,门口停着的那辆车到处都是摩擦冲撞的痕迹,显然这一路上经历了许多事。
直到子夜的时候才昏昏沉沉的揉着肿起来的双眼醒来,看着坐在旁边看报纸的诸伏高明,她扁了扁嘴:“明哥,我饿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从厨房端出来一盘咖喱饭递到她面前。
凉水澈看着面前热腾腾的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肚子却咕噜咕噜叫。
就像她现在,想哭却没有眼泪。
看着妹妹拿着勺子搅来搅去,就是一口没吃的样子。
诸伏高明摊开手里的报纸,一边看一边问:“吵架了?”
“……”凉水澈手里勺子一停,碰到盘子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给我打了无数通电话,找你出动公安厅一大波人。脾气耍完就赶紧回去吧,人家毕竟也是个课长,为了找女朋友把下属大晚上的都喊出来不太合适……”
“我不回去。”凉水澈敲了敲勺子,闷声把光哥的死亡真相诉说一遍。
越说她的心越疼。
诸伏高明显然也没有想到,沉默了片刻放下手里的报纸。
他走到阳台处,看了看外面的夜空,本以为随着时间的失去,年纪的增长。
他对这种生生死死的事情早就看开了。
说到底。
诸伏景光的死却也是意外中的意外。
可看着凉水澈这幅模样,诸伏高明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做我们这一行的,本就生死不定。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太执着。”诸伏高明闭眼转过身来,唇上的八字胡打理的有型又温柔儒雅,年过三十五的他属实要比年轻人们沉稳很多。
“说实在的,做杀手情报员,多多少少会做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景光在那里呆了多年为了夺得代号也不见得双手干净。大家都是为了大义、国家,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景光他自己可能……也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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