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诚实地回答：“乱炖。”
见顾安凉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沈虞解释道：“就是将各种蔬菜和丸子炖一锅，加点关东煮的汤料，很好吃的！”沈虞试图挽回自己做菜的尊严，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顾安凉沉默地将他推出厨房，厨房门关上后几秒，里面传来熟练的切菜声响。沈虞坐回沙发上，吃着顾安凉刚刚推他出门时往他嘴里塞的黄瓜，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顾安凉如此照顾，因为在他身上，沈虞看到了超过他年龄的成熟，这种成熟来自于他肩上、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负担。
顾安凉从未提起过他的父母，再加上之前生日居然找上了自己，沈虞大抵能窥探到他内心的一角。有时候看着顾安凉，沈虞会想起高中时候的自己，那时他整天想的只有怎么能考到年级第一……厨房门打开的声音唤回了沈虞出走的神智.
“吃饭了。”
沈虞刚坐下端起碗，顾安凉就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的碗里：“吃了这顿饭就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沈虞笑道：“我没有生气。”
顾安凉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不去看他，闷头往碗里扒饭，沈虞知道他性子别扭，也不再去逗他，一顿饭竟然吃的安静无声。
沈虞倒是没想到，自那顿饭后顾安凉居然乖了许多，每天在店里除了做作业就是捣鼓咖啡机，沈虞每天提心吊胆，就怕他哪天忍不住把机器拆了。
“尝尝。”顾安凉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杯颜色奇怪的饮料。
沈虞狐疑地问：“这是什么？”
顾安凉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敢拿给我喝？”沈虞不知道顾安凉是怎么光明正大地说出这种意图谋杀自己的话。
“吃不死人，而且我尝过了。”
沈虞将信将疑地舔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见他脸色缓和，顾安凉小心问道：“味道怎么样？”
“还行。”沈虞说着又喝了一大口，“这是你自己调的？”
“不错，继续努力！”沈虞原本只是客套一句，没想到顾安凉当真努力起来，每天都给沈虞一杯颜色奇特的饮料，有一次被来买奶茶的顾客看见，对方也好奇地点了一杯，沈虞从中窥到了商机，给这种顾安凉随手调出来的饮料取名为“随便”，十分受选择恐惧症顾客的欢迎，他的店也借此火了一把，一直忙到寒假结束。
开学前一天，沈虞像个普通家长一样询问顾安凉：“作业都做完了吗？”
顾安凉没好气地答道：“我作业做没做完，你不清楚吗？”
沈虞尴尬地笑了两声。
当顾安凉的班主任从他手中接过作业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大了将他上下扫了个遍，那神情仿佛在问：你真的是顾安凉吗？刚摆脱老师不敢置信的目光，顾安凉又迎上季青等人探究的眼神，顿时觉得头疼起来。耿周问的十分直接：“顾安凉，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吗？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不做作业就不放你回地球？还是说……”耿周笑容猥琐，“你背着我们找了个学霸女朋友？”
“学霸是有，女朋友没有。”顾安凉道，“最近我不是在书店老板那里打工嘛，他非盯着我做作业，不完成就不雇我，而且还硬逼着我补完了高一的课，我每天除了寒假作业回家还要做他布置的题，累都累死了。”
“他帮你补课？”季青好奇地问，“上次我表格回来，看见我的题都不会做。”
“你们不知道吧……他可是X大的硕士，季青，我记得那是你的目标学校吧？”
见季青和耿周一脸震惊，顾安凉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心里顿时平衡多了：“是不是看不出来？当初我知道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的表情！”
“那他为什么在这里当个书店老板？”
“这我哪知道啊。”顾安凉摇摇头。
顾安凉和耿周热切地讨论着各种可能，过了会儿顾安凉才发现季青一直没说话，看向他时，发现他手撑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开学时的摸底考试成绩很快就下来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往常垫底的顾安凉这次竟考了三十一名，数学成绩甚至超过了一百，这是他根本不敢想象的成绩。从数学老师手里接过试卷的时候，这个接近退休的老教师欣慰地拍了拍顾安凉的肩膀：“继续努力。”
“嗯。”不知道为什么，顾安凉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然而这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成绩，却让沈虞不满地皱眉：“你怎么才考了这么点分数？这题、这题、还有这题……这些我不都给你讲过吗？你为什么还会出错？”
原本摇着尾巴等待表扬的顾安凉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一顿批评，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冷漠.jpg。
两人对视十秒后还是沈虞先破功：“行了行了，看把你委屈的，以后教过你的题不准错了，知道吗？”
顾安凉冷哼着点了点头，在转身背对着沈虞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开学后，顾安凉打工的时间换成了周末，好在工作日人也不多，倒还能应付。现在顾安凉、季青和耿周放学后，会先去季青家把作业做了，只是最近……
“季青，你今天又不和我们走？”
“嗯。”季青整理着白天的笔记，“你们先走吧。”
一开始顾安凉并没有想太多，直到某天晚上打球耽误了点时间，走出校门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季青竟然从沈虞的店里走出来。顾安凉原本以为他是去买东西，但是经过这一次后，他故意晚走了好几次，确认了季青不和他们一起回家的时候，都会去沈虞的店里，这不禁引起了顾安凉的怀疑，毕竟这两人，之前并没有交集。
顾安凉突然想起沈虞那个相亲对象，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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