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但是这种事真的不要再做了。”
顾安凉抽出手臂，冷冷地看着沈虞道：“关你屁事。”顾安凉大跨步走到沈虞面前，后者被他逼得不得不后退一步，整个人抵在墙上。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管这管那的，你是我爸吗！”
沈虞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然而他懒得动脑子，便没有深想。现在被正主摊到面前询问，他不得不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在乎顾安凉？沈虞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沈虞看着顾安凉的眼睛，少年人眼神清澈倔强，他又想起对方刚刚那茫然又带些无措的神情，继续道，“你既然心里不愿意，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面对沈虞的疑问，顾安凉撇过头去。
“不过你说的对。”沈虞绕过顾安凉往店里走去，“我既不是你父亲，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说这些、做这些也的确是多管闲事了。你放心，今后你的事我不会再多说一句，我们就当没见过吧。”
沈虞回到店里，想了想还是给吕二微发了条微信问道：“是不是上了年纪之后，都喜欢多管闲事？”
“那肯定的。”吕二微秒回道，“我妈现在已经不满足给人相亲，开始给小区里的宠物狗相亲了。”后面附赠一个摊手无奈的表情。
顾安凉放学后往外走，突然有人勾住他的肩膀道：“隔壁小学的崽子们今天有捐款，走一起去宰肥羊！”
顾安凉从他胳膊底下挣脱开道：“我晚上去打工。”
“打工？你打什么工？”
“发传单。”
那人立刻不屑地“切”了一声：“顾安凉你脑子被驴踢了？发传单才几块钱，跟着我们混保你一晚上千。”
顾安凉还是摇头，那人见他态度坚决便也没有继续缠着，只是对着顾安凉的背影啐了一口：“不识抬举。”
顾安凉打工的地方是一家新开业的餐馆，他要做的就是穿上玩偶衣服，站在门口给路人发传单，从晚上六点一直工作上九点，一天五十还包晚饭，顾安凉算了算，他只要工作一周就能凑齐礼物的钱了。
还好现在已是初冬，厚重的玩偶装并不会闷热，反而温度正好。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经理总是对他讲：“你要可爱一点！和小于多学学！”
可爱？顾安凉从出生开始，就没和可爱搭上边过。小于是和他一起打工的学生，比起顾安凉只知道站在那里机械地发传单，他可就活泼多了。走路一蹦一跳，还撅屁股卖萌，十分吸引路过的小朋友。他便借机拉着小孩的手走进餐厅，像这样如果是他们领进来的客人，是会有提成的。顾安凉呆呆地发着传单，不时还打个哈欠，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他的屁股。
卧槽这人是变态吗？连玩偶都要非礼？顾安凉怒气冲冲地转身，即看见一个小孩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妈妈妈妈你看，这个傻熊转身了！”他说完又拍了下顾安凉的屁股。
“该死的熊孩子！”顾安凉将人提到饭店门口，小孩的妈妈立刻冲出来道歉，那熊孩子却拍手道：“真好玩！”他跑到顾安凉身边不停地拍他：“傻瓜熊你再拎一次！”他妈妈连忙将自家的孩子拖走。顾安凉刚松了口气，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就是这里。”沈虞关了导航，吕二微抬头看见创意料理四个字，无奈道：“你怎么又来交智商税？而且说好了请我吃饭，为什么是你定餐厅？”
“我付的钱，为什么不能我订餐厅？”沈虞想拿张传单看看，却发现对面的玩偶死死捏着自己根本抽不出来，不由疑惑地抬头，顾安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结果就是他手中的传单掉了一地。他赶紧蹲**来捡，但因为玩偶装十分的不便，最后还是沈虞和吕二微两人替他将地上的传单捡起，弄整齐后塞进他的手里。
“谢谢。”声音被闷在头套里，也不知沈虞到底听没听见。
沈虞和吕二微坐在靠窗的位置，顾安凉发传单的时候，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两人。在顾安凉眼里，两人举止亲密，他不由地猜想：这就是和沈虞在路边接吻的男人吗？他们是情侣吗？那天……沈虞是不是就住在他的家里？纷繁芜杂的猜想几乎将他的大脑撑爆，顾安凉手中的传单被捏到变形。他心中的那簇火苗又再次点燃，玩偶服中的温度让他难以忍受。
顾安凉将自己的传单塞进小于的手里，对他道：“你替我发一下，我有点不舒服。”
他绕到饭店的后方将头套摘下，灌进的清冷空气将他心中的火苗吹灭。顾安凉与他父亲最像的一点，便是那暴躁的脾气，总是一点就燃。从前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上了高中认识季青以后，对方笑着对他道：“顾安凉，你的脾气真差。”
顾安凉点燃了一支烟。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他变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然而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头里、融进血液里的，他只能尽力让心中的那簇火苗，不要烧的太过旺盛。抽完一支烟后，顾安凉重新将头套戴上。
窗边的位子空了，沈虞和吕二微已经离开。
一周后，顾安凉终于攒够了钱，从商店里抱回一个几乎和他一样高的小猪佩奇玩毛绒玩具。他一路扛出商店，扛上公交，扛进小区。他那张脸与手中的玩具实在太过违和，经过的路人纷纷回头。公交车上，穿着校服的女生更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好奇与害羞的笑容，有胆大的甚至偷偷举起手机，顾安凉立刻将手中的玩具换了个方向，挡住她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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