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还笑，打架斗殴还很自豪是不是？”白马街是周行所在的辖区，他和同事把那几个躺在地上说腿断手断的玩意儿弄起来，直接连成一串，全部塞进了警车。累死累活的一通忙活，一转身就看见陆桥的表情，眉毛眼睛拧巴成一团，非常严肃的批评道。
“不敢不敢，只是您看，这么多人呢，一辆车恐怕也坐不下啊，我怕超载了。”陆桥能屈能伸，生怕自己也被串上去。
虎哥的身上不知道喷了什么劣质香水，味道浓郁，闻起来就像公共厕所里的除味剂。陆桥还没上车呢，光是闻着这股味就已经受不了了。
周警官看了一眼车上挤满的那一堆，倒是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沈允觉得好笑，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陆桥这么逗呢。
“我带他过去吧。”沈允的声音透过布料传上来，有些闷闷的。
“你是？”
“刚刚给您打电话的人。”
“噢，那正好，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不麻烦吧？”
“不麻烦的。”沈允温声开口。
“那行，这一个就交给你了，看样子应该不是个刺头，多半是意外卷入的。”周警官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把陆桥给铐上了，直接移交给了沈允。
陆桥被周行交货似的交给沈允时正在后悔，早知道还要进趟局子他就不打架了，说不定这会沈允到酒店门口了呢，说不定回去的时候刚好能碰见呢。陆桥越想越急。
沈允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的。陆桥的鼻尖
红红的，下巴微微抬起，小巧而饱满。沈允看不到陆桥的正脸，但是他不耐烦的情绪从毛孔里慢慢的蔓延出来，微尘开始上下浮动。
“上车。”沈允在陆桥转头的前一秒摁住了他的脑袋，顺势将他推进了旁边的车上。
陆桥鼻尖一动，有一秒钟觉得自己闻到了会让自己心跳加速的清淡气味。他茫然的看着沈允从车窗前绕过，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沈允瞄一眼陆桥怔愣的表情，觉得他可能是被冻傻了。
将缠在颈上的围巾取下，沈允抽出只烟，褐蓝色的打火机打燃又熄灭——“介意我抽只烟吗？”
陆桥没反应，沈允也不再问，吐出的烟圈在空气里慢慢消散。“怎么，见到我很惊讶？”沈允弹弹烟灰，动作慢条斯理。
“不是——刚刚我…”
“身手不错，还得谢谢你救我小命。”沈允笑了笑，打断陆桥迫不及待的解释。
陆桥看一眼沈允，总觉得这是特点鲜明的“沈允式讽刺”。
“害怕我？”见陆桥不说话，沈允自己开口。
“不害怕，你又不吃人。”陆桥的表情很认真。
沈允唇角动了动，“开个玩笑，别紧张。把安全带系上。”
陆桥本来想说这不是玩笑的，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好伸手去拉安全带。手抬到一半才发现，两只手紧紧的连在一起。
“别动。”沈允俯身给陆桥系安全带，谁知道陆桥突然的坐直，脸一下就撞上了他的手指。
沈允愣了一下，触电似的躲开，无意识的用手指摩擦衣料。陆桥的心情大起大落，声音很小的说道：“我洗了脸了的。”
“我知道…我没有其他意思。”
陆桥低低的应了一声，沈允突然有一种欺负完小朋友的错觉。
手上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像是黏上了沈允的皮肤。陆桥的脸很嫩，冰冰凉凉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沈允掩饰性的将手往旁边缩了缩，氛围突然变得尴尬，他张张嘴，情急之中扯出杨之宇，“你是不是认识杨之宇，他跟我提起过你。”
“哼，他嘴里能有什么好话？”陆桥非常警惕。
沈允：“…”
好吧，确实没有。
沈允清了清嗓子，努力让陆桥相信杨之宇虽然傻了点，但心确实不坏。
“他说小时候跟你一起玩过，是不是？我很少回大院，里面的小孩都不怎么认识，上次你吓我一跳…”沈允循循善诱。
陆桥沉默了一下，他怎么不记得小时候有跟杨之宇一起玩过？从单陌跟杨之宇见面的第一天起，就是鸡飞狗跳。通常都是单陌对他说，我要玩这个。然后杨之宇在旁边说，我也要玩这个。杨之宇小时候特别胖，单陌老是抢不过他，孟庆延跟他就负责在一旁揍杨之宇，这样的画面从幼儿园循环播放到了小学，以杨之宇转学告终。
陆桥突然有点想笑，索性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那你还记不记得我？”
沈允认真看了陆桥几眼，系好安全带直接发动车子，“这样吧，回邵德我让杨之宇给你磕个头。”
陆桥没想到沈允还会开玩笑，没忍住，唇角露出点笑意，“那我就当真了。”
车开到警察局的门口时，周行正指挥着虎哥和他的小弟们排好队，一个一个的往里走，就跟小学生参观博物馆的样子。陆桥一言难尽的看了一会，扭头看了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沈允，犹豫着开口：“沈…咳，要不我先请你吃点东西吧。”
“你要这幅样子去吃吗？”沈允的视线在陆桥的手上停留了一秒。
…
沈允很快停好车，瞥了一眼窝在座位上装死的陆桥，心里有点好笑。
“怎么，打人之前不知道后果吗？”
“…现在知道了。”陆桥耷拉着眼皮，声音听起来惨兮兮的，整个人都藏在羽绒服里。
沈允的目光从陆桥的脖子上滑过，突然又有点想抽烟的冲动。
“那天是有什么要说的嘛，怎么一直看我。”沈允的声音好像带着笑，又好像没有。
陆桥藏在衣服里手掌有点出汗：“因为，”陆桥顿了一下，“你很好看。”
沈允以为陆桥在开玩笑，敷衍的笑了笑，“走吧。”
陆桥的心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又突然的落下。他知道沈允不会相信，也幸好他不会相信，所以他才敢把真话当作假话一样的说出来。
因为，只是个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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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桥好惨一男的，以后有沈允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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