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落的靡靡,红墙托银雪,阴雾蒙蒙之中远处的飞檐,近处的红梅,无一处不晕的不真切。
贴身侍卫侯在殿外,他刚下朝便疾步迎出去。
“圣上。”侍卫跪地行礼。
身后随过来的公公福喜慌忙抖了八宝璎珞斗篷披在端木微之的身上,他鼻头冷的微红,呼哈间一团袅白的雾气,“找到人了吗?”
侍卫不抬头道:“回圣上,已经接到锁烟殿中。”
一脚踢开系斗篷的福喜,端木微之亟不可待的便往偏殿跑,一壁吩咐,“去通知舒曼殊,就说人朕已经接到了……”
眼前人影一晃,一人拦在之前,沉甸甸的红袍托出一张眉目声色的脸,在阴冷的天气里略一行礼,“圣上。”
他没站稳,一头撞在红袍之上,那人伸手扶住他,和气笑道:“你太心急了,怎么也不同我讲一声。”
抬头瞧到他尖削的下颚,“舒曼殊……”端木微之蹙站稳身子,眉道:“朕接和你接有什么不同?只要人平安接到就是了。”
舒曼殊轻笑,俯身低声道:“您不是怕我对您还藏着掖着吧?”
他面色一红,有些发恼的推开舒曼殊,“朕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改变心意。”打从得到消息,摇光帝姬在半路失踪,他就一直不安心,舒曼殊的心思他摸不透,与其等他将人送来,倒不如自己先主动。
舒曼殊始终笑盈盈的看他,肩头银雪细细,他从来都认为端木微之不过是个骄纵惯了的小孩子,可打从他暗中联系他,笼络他,甚至为了避开陆长恭的眼线刻意在一品楼闹的沸沸扬扬,直到如今来看,是真的小瞧了他。
他像一只蓄满羽翼的幼鹰,随时准备展翼。
“既然你已经来了,就一同去看看她吧。”端木微之拨开他,头前走着,却又回头,眨眼道:“说真的,朕非常担心她是不是真如你讲的那样好看,朕可不想日日对着个丑八怪。”
舒曼殊呵的笑了,在一团袅白的雾气中道:“您将心放在肚子里,并非曼殊夸口,若论容貌,摇光丝毫不输荣阳公主。”
一记眼刀扫过来,端木微之不满道:“在朕眼里,这天下再没有比阿姐好看的女子。”
他只笑,不再答话。
福喜一路追过来,随着一同去了锁烟殿。
锁烟殿原是空着的,端木微之几日前便命人收拾了出来。
殿前小园中新栽了梅树,小花苞一粒粒的圆润,殿外候着宫娥侍婢,见端木微之焦焦过来,慌忙跪了一地。
也顾不得理会她们,端木微之同舒曼殊径直入了大殿。
殿中生了暖炉,小松木的香一线线的浮动,帐幔之内人影晃动,侍候的宫娥袅烟迎了出来,跪下行礼,“奴婢叩见圣上。”
“起来起来。”端木微之急着往里瞧,“摇光帝姬呢?”
“奴婢刚为帝姬净了身。”袅烟起身,挥手让人将帐幔挑开,露出软榻上安静躺着的人。
舒曼殊抢了一步近前,瞬间愣了住。
软榻之上,陷在重重锦被之中的人并不是摇光……
端木微之也到了榻前,诧异的咦了一声,“她是……”重紫的锦被中,躺着个瘦骨伶仃的女子,浓黑的头发扑了一肩一塌,一张小脸白的天山净雪一般,眉目却晶亮,死死的盯着他们。
这样一张脸,他是见过的,可是怎样都不敢确定,转目瞧着舒曼殊,问道:“她是摇光?”
舒曼殊再没有的惊诧,脱口道:“纪川?”
“纪川?!”端木微之大惊,骇然的盯着塌上之人,“不可能!这明明是个女的……”话出口却又不能确定,这张脸,这个表情,这双眼睛,确确实实是纪川,可是纪川明明是个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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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川不见了,连同着那个小摇一起不见了。
顾小楼赶到时只瞧见庙外的一具具尸体,什么都顾不得打马回了京都。
不过片刻的功夫,陆长恭一行人落蹄破庙之前。
沈环溪翻身下马,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有禁军的,还有黑衣人,顾小楼认得是在悦来酒馆里遇到的一行人。
“是抓小摇的人。”顾小楼心头乱成一片,急道:“会不会这群人将纪川也一起抓走了?”
“不会。”陆长恭下马,到尸体前,看着细细查看尸体的沈环溪。
他眉头皱的紧,对陆长恭点了点头。
吐出一口气,白烟袅袅,陆长恭蹙眉道:“是百春的人。”
“老大?!”顾小楼疾步上前,掰过尸体的脸,惊道:“不可能,这明明就是那天悦来酒馆里的人!”
陆长恭一眼望过来,眉目压的他不敢言语,沉声道:“你们救的是什么人,知道吗?”
顾小楼心头一跳,不敢开腔。
陆长恭转身上马,道:“回东厂!”
一行人马不落蹄的赶回了东厂,刚下马,止水便迎了出来,一脸眉飞色舞道:“督主,大哥回来了!”
陆长恭匆匆入府,在议事厅之中远远的瞧见一人白衫,背向而立,禁不住开口道:“百春。”
那人回头,细长的眉眼,高束的发,冷若冰霜,瞧见陆长恭却松了紧蹙的眉头,撩袍跪下。
陆长恭紧步上前,一把托住他,“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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