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阿公的意思。”
不懂就问，他很虚心的请教着眼前这位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老人。
他不懂为什么老人会说陈素已经不会败了。
因为在他看来，对于一个艺人来讲，玛考的博彩协会想要碾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稍微动点资源就可以了。
为什么阿公会这么说？
“呵呵~”
老人笑了。
“阿荣，你被自己的思想误导了。”
“……请阿公指点。”
面对他虚心的态度，老人问道：
“我问你。这件事的矛盾，是葡京和这小狐狸的私人恩怨吗？”
“呃……不是。”
“人家和你无冤无仇，对吧？”
“是。”
“这件事是由八卦记者惹出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条小狐狸也是受害人，对不对？”
“对。”
“而这件事的本质是什么？是官方那边早就想要实施，却一再找不到借口发难的博彩年龄分级制度，对不对？”
“是的。”
“那这个年轻人也想出了一个很绝妙的主意，把这件事的性质从赌博变成了参观，旅游，对不对？”
“对……”
“那么，整件事跟着孩子有关系么？说白了，只不过是官方找到了合适的子弹，把枪口对准了咱们的利益而已，是吧？”
隐隐明白了什么的何灿荣下意识的点头：
“是的。”
“所以，归根结底，这件事无论最后怎样，若这孩子不想参与，那么都没他一点事情。而恰恰相反，不管他是赌术高超也好，还是运气好的十足，若按照正常节奏，这孩子已经获得了一笔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阿公，这我都明白。可我想不通为何阿公会说他已经利于不败之地了。”
“因为这孩子已经帮我们暂时堵住了枪口。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年龄分级我们已经挡不住了。只不过是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呢，可能下个月就会开始……而没有了18到22周岁的客人，我们就会每个月最少少几千万到一两个亿的收入。如果没合适的借口，拖一拖，可能会多赚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钱。归根结底，这件事的生效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时间，是这孩子帮我们拖住的。能拖一个月，那就多赚一个月，全玛考的博彩就要感谢他一个月。而如果他把录音里提出的那两个威胁提前说出来……无论他是输到倾家荡产，还是一夜暴富，这颗石子都会打破水面的平静。对他，没有任何损失，因为这钱归根结底的损失无非就是除去盈利后的本金而已。可是对我们，损失的却不只一两个亿那么简单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站在了不败之地来和我们谈条件。而这个条件，就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落井下石，让我们能赚几个月就是几个月的太平时间。懂了么？！”
“……”
何灿荣微微长大了嘴，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许久，他不自觉的问道：
“就凭借他那看起来无比拙劣的被俞薇荭“监督”着，来参观参观赌场……“
“是旅游参观一下玛考的支柱性产业。”
老人换了一个概念，接着点点头：
“不错，就这么简单。就是当事人的一句话。就像一滴墨水落在了水中。这池水，已经黑了。”
“……就凭这？”
“就凭这。甚至……我怀疑，那些记者都是他找的……了不起的年轻人啊……”
老人愈发感慨。
“所以，他算准了你会因为拿不定主意来找我，而今天不兑换筹码，也是把选择留给了我。我若上钩呢，那么这些筹码，本金退给人家后，这条小狐狸就要开始找咱们谈条件了。如果不上钩……我估计……”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缓缓说道：
“就要变天了啊……”
何灿荣似乎还不能理解，或者说不理解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怎么会牵扯这么大，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这……这也太巧了吧？”
“巧？……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不懂么？所有的大事，都是由无数的小事组合而成，量变引发的质变。而这个孩子……这条小狐狸……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在大厦将倾的最后一刻，替我们撑起了一根随时可能被他亲手抽走的竹竿……”
何灿荣喃喃问道：
“只是依靠在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
老人点点头：
“没错，只是靠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
说完，他长叹了一声。
“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年轻人了啊。真的是……好久了。”
满是老年斑的脸上，一丝丝代表着岁月峥嵘的皱纹勾勒出了一副无比怀念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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