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侍者行走于庄重的咸阳宫中,嬴恤面色庄重。
在临时府邸刚刚住下后,就有谒者来传令,皇帝有召。
嬴恤焚香沐浴之后,换了一身黑色的朝服就急匆匆的到来。
和少年时候相比,咸阳宫扩建了有二分之一,更加雄伟,过了将午门,眼前骤然宽阔,十二金人分列道旁,两边各六,金人或是持剑怒咤,或是持着管弦乐器,栩栩如生。
任何人走在这样的道路之上,都会感觉到气不敢出。
过了十二金人,就是九百九十九台阶,往上已经可以看到宫殿群了。
“殿下,陛下在长安宫等您。”
谒者低着头,恭敬道。
嬴恤点点头笑道:“辛苦了。”
说完,负手转西。
长安宫颇有来历,最早的时候,秦昭襄王就是在这里会见范雎,夺回权势,驱逐权臣从而推动秦国繁盛得,秦始皇不在章台宫见他,就说明这不是一次正式的会见了。
“宣,公子恤觐见。”
刚到了门前,就有嘹亮的传声。
嬴恤匆匆走入大殿之中,顾不得抬头打量,径自拜伏在地,沉声道:“不孝子,恤,见过君父!”
坐在上方的嬴政穿了一伸玄色便服,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的魁梧的轮廓。
“你啊,这么多年没见,怎么见了面反而生分了?跪这跪那的不嫌无趣?”
嬴政嘴角露出了笑意,轻斥道。
“儿臣并不是没有濡慕之情,然而六年未曾相伴君父左右,不能为君分忧,又不能为父尽孝,心里……难过!”
嬴恤语气颤抖,抬起来时眼睛泛红。
他的心情很复杂,固然有夸大情绪表演的部分,但也隐藏着真心。
和皇帝这种权力生物做父子,本身就不能用普通的情感衡量,毕竟,这里面掺杂了至高的权力,嬴恤一直都是以历史上那些凄惨收场的皇子为戒。
嬴政见他情真意切,顿时动容,三两步走了下来,将他搀扶起来,温声道:“什么话?当初让你避居栎阳是我的决定,何必做出小女儿姿态?”
嬴恤见他态度温和,心中吁了一口气,这代表这些年过去,他的圣眷未失去。
良久,嬴恤平静下来。
嬴政温和的看着他,笑道:“这么些年了,还是老样子,你的课业人都给我反应了,做得不差,起码没有消沉,更是练了一身好武艺,不错!不论做什么都不能丢了秦人的硬骨头!”
这话里面隐含着不满,嬴恤心里一跳,联想到了最近传闻扶苏和嬴政不合的消息。
小时候扶苏还是很受嬴政喜爱的,只是性格定型之后,随着时间流逝,双方的矛盾也开始出现了。
“大哥忠心体国,固然有违逆您的地方,然而出发点是为了我秦国昌盛。”
嬴恤若有所指的道。
嬴政面色一沉,让嬴恤的心里一跳,紧接着嬴政的面容舒缓,叹了一口气,道:“你敢为了他劝解我,这份心思很好,不要丢掉。”
说完,不再提这件事,转而道:“这么多年了,你的想法可有改变?”
嬴恤知道他指的是六国贵族的事情,他想了想,道:“儿臣的想法不曾改变!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人的关系盘根错节,再想像六年前那样粗暴处理是不行了。”
“哦?说来听听。”
嬴政笑了笑道。
这些年他渐渐开始重视六国余孽的事情,不重视不行。
几次出巡都有意外发生,就比如最近的一次,一名叫做张良的han国余孽带着一名异士,埋伏道旁,以巨锤袭击,如果不是他提前多备了几辆相同的车架混淆视听,恐怕有身陨之厄!
加上下面呈上来的奏疏说,六国余孽走动频繁,其中以项燕之子项梁跳的最为欢脱,让他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
嬴恤对这件事情早有腹稿,毫不犹豫道:“请君父尽迁六国贵族于关内!必须举家而来!不从者,杀!如果他们服从,那更好处理。
咸阳城广阔,安置些许人不成问题,可许以虚职,厚禄赏之!彼时,他们在我们的眼皮下,想要做什么便困难了,生杀夺予,不过一纸诏令罢了。”
嬴政眯着眼思忖,转而展颜笑道:“此策可行,确实长进了。”
“儿臣还有一请!”
嬴恤并不居功,而是紧接着抱拳诚恳道。
“讲!”
嬴政心情不错,怎么看儿子都觉得顺眼,便一挥手。
“儿臣请君父与民休息,迁六国贵族不过是治标之策,并不治本,六国余孽所依仗者不过是六国遗民丧国之心罢了,当今之时,楚人思楚,赵人思赵,故而有分裂之患。
君父只需要轻徭薄赋,让利于民,缓刑峻法,不需多长时间,六国人心归附,到时,再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必然再无后患!”
说完,他抱拳深深低头,屏住呼吸等待嬴政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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