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一刻,天边升起第一缕晨曦。
神都洛阳太初宫的城楼之上,巨大的铜钟发出清鸣,向全城的百姓报晓。
坊门应着钟声如常打开,贩夫走卒穿街走巷,开始一天的活计。
洛阳的街道,慢慢变得熙熙攘攘。
才逸轩书画铺的老板杨方打开铺门,开始一天的买卖。
大清早,书画铺一般没什么生意,杨方一边用叉丫挂起最值钱的书画,一边朝着街对面卖面片儿的食铺吆喝了一嗓子。
“嘿!小张,老规矩来一碗。”
“好的,待会儿就给杨老板送过去。”
杨方放下叉丫,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见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姑娘,带着个小丫鬟,从门前经过。
大清早的,怎么苦大仇深似的?
莫非是情郎移情别恋了?
嘿嘿,这种小姑娘的钱就最好赚了。
杨方阴笑着,走出铺子,对那姑娘说道:“姑娘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妨买幅字画回去颐养一下心情。”
这位姑娘,便是刚刚离开狄家,返回小道观的独孤倩。
独孤倩一开始不以为意,甚至没看杨方一眼,只低着头,没气没力地淡淡回了一句‘不用了’。
“姑娘且慢,姑娘且慢!”
杨方抖着一身的肥肉追了上来,独孤倩没法子,只好停下脚步,当她的眼睛落在才逸轩三个金漆字上,突然想起了什么。
“杨老板,你这儿有印鉴吗?”
“我这儿卖的是书画,不是卖石刻印鉴这类东西的。”
“如果老板有‘鑫先生’这三字的印鉴,请卖给小妹……”独孤倩摸了摸口袋,发觉没带钱,而小雯所带的荷包,也在昨日落在兰苑山庄了。
独孤倩没有丝毫犹豫,把佩戴着的玉镯和耳环都拿下来捧在手心,道:“小妹拿这些跟老板换。”
杨方是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玉镯和耳环价值不菲,连忙道:“姑娘要什么材质的印鉴,希望什么时候取货,尽管说。”
只要有钱赚,他这儿什么都卖!
“什么材质都行,但只要‘鑫先生’,而且必须是现在。”
“晚一刻不行?”
“晚半刻也不行!”
杨方说着说着,忽而想起,鑫先生不就是那小道士的笔名么,铺子里恰好是有个这样的印鉴。
于是乎,杨方立刻屁颠屁颠地回到柜台,找出那一枚‘鑫先生’的印鉴。
这一刻,独孤倩泪如泉涌,哭成了泪人。
过往的一幕幕,过往的林林种种,如同跑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原来,你没有骗我……”
“你待我那么好,为什么我察觉不到。”
“我真是天下第一蠢材!”
见独孤倩神神叨叨地说着些莫名其妙的怪话,杨方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姑娘是怎么了?印鉴还买不买啊?”
“不买了。”独孤倩说着又把手镯和耳环戴了回去。
“呸呸呸!你这臭丫头,他妈的是来捣乱的吧。”
“今日之内,会有人来拆你招牌砸你铺子的,你等着吧!”独孤倩只淡淡地回应。
“嗯?什么?你说什么?”杨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这奸商坏我夫妻感情,我要派人砸你铺子!”
杨方根本不信,嚷嚷叫嚣道:“来呀,千万要来!他妈的老子就是吓大的。”
独孤倩说完这番话,与小雯一道离开,杨方对着独孤倩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臭丫头,碍着本大爷做生意!大清早遇着这么个赔本货,真是晦气!”
独孤倩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拯救陆道临的性命,却想不出任何办法,甚至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思来想去,她唯一能够为陆道临做的事情,就是在行刑之前,尽量为陆家保留些骨血。
周兴只有周逸朗一个儿子,陆家又何尝不是一脉单传!
独孤倩眼中的迷惘终于消失,
神情也变得坚毅!
这一刻,
她终于,
大彻大悟!
陆道临被周兴等人带回京兆府衙门之后,并没有直接关入大牢,而是被带到了刑讯室,由十几名办案经验丰富的官差,轮番上阵审问了足足三个时辰。
陆道临说的是实话,心思又够细密,一一妥善应对过去,并没有被抓住任何错处。
最终,陆道临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才被两名官差丢进了府衙大牢。
狄春也跟着进了大牢,弄来了一张小板凳,就那么在陆道临囚室前边坐着。
陆道临不好意思地道:“因为在下的事情,连累狄管家一道受苦,真是抱歉了。”
“陆公子不用介意,狄公的吩咐,便是狄春的分内之事!”
顿了顿,狄春又道:“小人相信公子是无辜的,十几名老差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也正正证明了公子的清白。公子请宽心,狄公不会眼睁睁看着公子蒙受不白之冤的。”
此时,大牢的铁门‘嘎吱’地被打开,一人提着食篮走进牢房,看守的狱卒纷纷行礼问好:“卑职见过主簿大人。”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冉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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