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笃定地点头,那神情,竟神圣庄严得教人无法逼视。
他会用他全部的生命,去保护她!
★★★
依着上头的地址来到这家医院,问了一名护士,找到指定的病房号码。
举起了手,在敲下门板之前又迟疑了。尽管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还是忐忑不安,万一欣侬……
踟蹰了半晌,终于再度鼓起勇气,正欲再度敲下,房门在同时打开,两人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打了照面──
那一瞬间,他只是痴愣地望住她。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初始的讶异过后,她身子一侧,挡去他的视线,像要掩饰什么,一手带上房门。
她没事、她没事……太好了!
松了口气,他上前紧紧的抱住她,双手微微颤抖。「妳跑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妳,吃不下、睡不好,好担心妳再也不理我──」
软弱无助的低喃,听得她莫名心酸。
她坚决不让自己动摇,狠下心肠推开他。「我们一非亲、二非故的,找我做什么?」
找她做什么?小霓这样问,她也这样问。
他好心急,乱无章法的陈述:「汪汪好想妳,牠现在只吃妳喂的东西,都不理我;上次我们一起去看的音响送来了,可是我不知道要摆哪里;冰箱的菜放到快坏了,妳没告诉我要怎么煮;妳上次说衣服怎么分类,我记不住,常常找不到,都乱穿一通;房子装潢得差不多了,我在等妳一起搬进去住,一直到现在,我每天都有在撕电话簿,等着妳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天;还有、还有──我睡不着,半夜醒来找不到妳,我会慌……」
最后一句,几乎逼出她的泪。
「那就再去找一个女人打理你的生活起居,让她陪你搬进去住,她会告诉你音响怎么摆、菜要怎么煮、衣服怎么放,半夜可以抱着她睡!」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妳。」他锲而不舍,二度上前抱住她。「我要妳在我身边,提醒我认真过日子、提醒我不迷糊;我买车子、买房子、努力存钱,都是因为妳!我现在才知道,有个目标努力、有个人要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果没有妳,那些全都没有意义了,妳不想要的话,我也不要了──」
这番话听进耳里,心头酸酸楚楚。「我,这么重要吗?」
「嗯,很重要。」他抱得更紧,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回来,好不好?那个家,是妳和我共同付出心力撑起的,只有妳才有资格住进去,我不要别的女人去占据属于妳的权利。」
面对他固执的拥抱、坚定的守护,再铁的心,都难不融化。
杨欣侬一阵动容,伸手回搂他。「可是,如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让你失望了呢?」
感觉到她拥抱的力道,他如同吃了定心丸,稍稍安下惶然的心。「没关系啊,我也没有很好,只要妳不嫌弃我就好了。」
「那──」好似下了什么决心,她松开手。「你跟我来。」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由她拉着走入病房。
「她是──?」病床内,一名女孩安睡着,清秀可人的小脸蛋,乍看上去,与欣侬有几分神似,几年之后,定会如她一般,出落成艳惊四座的大美人。
她的年纪,看起来也只有八、九岁,细白的手臂上正注射点滴瓶,还有不少过去打针留下的针孔痕迹,让人看了好不忍心,这么小的年纪,她怎么承受得住呢?
「她是我女儿。」正要抚触清恬睡颜的手僵在半空中,范行书错愕的回头。
她才几岁?二十七?二十八?居然就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怎么可能!唬烂他的吧?他三十岁了,连颗蛋都没有生!
她苦涩一笑。「这就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我二十岁的时候生下她,休学、找工作,咬紧牙根独力抚养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有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我从来就不预期会有另一个男人走进我们的生活中,当初再苦我都撑过来了,往后更不会有所改变。」
「那孩子的爸爸呢?」
「死了。」她垂下眼睑。「后来,生下沛沛──她叫杨沛然,因为我希望,她能有丰沛的生命力,怀抱着希望活下去。她一出生,就遗传了地中海贫血症。什么叫地中海贫血症你知道吗?那是一种血液疾病,患者无法制造正常的血色素,像她这种型地中海贫血症,出生后的三到六个月开始,就必须靠输血存活,每个礼拜需注射五到七次的排铁剂,否则便会死于铁质沈积,另外还有一堆多到记不住的并发症……就算病情掌控良好,了不起也只能让她活到十几岁,我每天战战兢兢的陪在她身边,过一天是一天,除此之外,我已经什么都不敢想了。看着她几乎活在输血、打针之中,待医院的时间比待在家里多,不能像正常的小孩开心玩耍,更别提受正常的教育……我的心就痛得说不出话来,唯一的方法,是找到适合的骨髓移植,可是她除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我的骨髓又不适合她,除了等待奇迹之外,还能怎么办?」
范行书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没有人可以依靠,身边带着嗷嗷待哺、又不健康的幼儿,她得承受多少的压力与悲屈才熬得过来?
他现在才明白,她的世故、她的聪明能干,是因为吃尽苦头、尝尽辛酸,看透世情冷暖,一步步含着血泪才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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