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新房门外,抬起手臂,别眼看向澈丹,澈丹讨好的作了作揖,转身嘴角偷笑的跑开了,甚至还不时的回过头暧昧的看她几眼。
赵勾玉望着她的背影,却是扬唇一笑,仿佛讽刺这个局面。
手臂缓缓垂下,赵勾玉盯着门框呆了一会,忽然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雨仍在下个不停,虽身上满是酒气,但赵勾玉却异常清醒,面对拦路的绵蓉,她仅仅是一个似笑非笑的冷眼,后者便呆呆的忘记了反应。
轻哼一声越过绵蓉,赵勾玉淡淡吩咐,“照顾好你家少爷,他怀了身子,不宜劳神。”
所以,不要让他胡思乱想的好。
虽然不是真心想嫁的人,但最起码也是一生一次的婚礼,韩江月的父母除了一封书信和命皇帝转交的嫁妆之外,再无其他动作,就连赵勾玉,也忍不住为韩江月感到唏嘘不已。
她派去查睿王府旧事的人还没回来,莎草的办事能力她不会怀疑,她并不急着知道韩江月的家中发生过什么事,她只是不希望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若是忧伤了,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无从说起罢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她的人已经到了西院。
她的卧房是东院,与现在的上官无尘正好是相反的方向,而她面前的这间房,正是上官无尘的。
屋内亮着烛火,以上官无尘的武功,肯定早就发现她了。
赵勾玉苦笑的在门口站了一会,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
记住了不代表就可以永恒,忘却了也不表示什么都没有发生,何况他们都不可能忘记这些事,就算不去谈,不去想,阻隔还是无坚不摧的摆在那里,不会动摇分毫。
漠然低下头,赵勾玉缓缓蹲下身子,她望着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伸手摸了摸,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轻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而她这一番自怨自艾,落在别人眼中,却成了对上官无尘的歉意和深情。
这“别人”,包括屋里耳力高超的上官无尘,也包括隔壁正要出屋的辛夷。
前边提过,赵勾玉对这个女人很没好感,她是妄命城十人的首领,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此刻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仍旧蹲着的赵勾玉,更是让赵勾玉心里涌起一股怒火。
辛夷似乎不解赵勾玉为何对自己这般敌意,略微沉吟了一会,谨慎的走了过来,俯下身子,“赵大人,夜深寒凉,您是读书人,不比我们粗人,还是早些进屋歇着吧。”
辛夷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傻到问她为何洞房花烛夜跑到上官无尘门外,这个时代的女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一种默契,对于这种事情皆是抱以理解的心态。
毕竟,韩江月身份再尊贵,样貌再美丽,也还是个瘸子。
这样的他,虽说绝对不差,却也无法与上官无尘相比。
最起码,在辛夷心里是这样的,所以,她很理解赵勾玉,她甚至觉得,如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赵勾玉看出辛夷眼里的深意,轻笑一声,也不回话,站起身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推门而入,随后重重的关上门,搞得辛夷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金主,冥思苦想了一番仍无结果之后,便苦笑不得的隐身入夜,为上官无尘办事去了。
屋内,赵勾玉并未立刻转头去看上官无尘,只是坐到了桌边,倒了杯茶慢慢喝。
“如此良辰美景,你不去陪新郎,来这里作甚?”
赵勾玉手腕一顿,看向上官无尘,满脸的神色都好似举着牌子在说“原来上官无尘也会吃醋吗?”
上官无尘冷笑一声,整个人浸染在烛光中,仿佛欲开的莲,清冷,苍白,脆弱,而又孤独。
赵勾玉不明白,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他那般风华绝代的笑容,会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她的感觉,是这十个字。
凝视着他,赵勾玉有点酒劲后犯,而眼前白衣胜雪的上官无尘,他淡泊宁静,隐忍持重,作为这样一个数十年不谙世事的孤独者,他太朦胧也太遥远。
但是赵勾玉后来明白,她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那是因为她还不懂他,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见赵勾玉盯着自己看,上官无尘并未表现出不耐,反而从容的从榻子上下来,放下手中的烟杆,眨眼间便到了桌子边。
他单手持茶壶,为赵勾玉满上一杯茶,接着递过去,低声道,“醒醒酒。”
赵勾玉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到茶杯上,想都没想,接过来一饮而尽。
上官无尘看着她喝完茶,又走到柜子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白玉酒杯,再从下面一节抽屉里拿出一瓶清酒,回到桌边满上,再一次递给赵勾玉,赵勾玉从善如流的接了过来。
她正欲饮下,却被上官无尘阻止了。
“恭喜。”上官无尘轻抬玉腕,对她举杯示意,接着长臂一揽,绕过赵勾玉的手臂,以交杯酒的姿势,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小玉,成家了,那么以后,你便是个大人了。
赵勾玉反应很快,随着他的动作一同喝了下去。
韩江月的大婚之夜,赵勾玉却和上官无尘喝交杯酒……不过也罢,上官无尘的心思想法,向来也不是她能猜得透的。
心情阴郁地放下酒杯,抬眼间,便见上官无尘静静默默的唇弯弯上扬,像是一阵优雅的风,所有的语言所有的情绪都被揉进了这风里,舞了,纠结了,漫了一天,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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