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磷还在发烧。
从少年绯红的脸庞以及情绪激动后隐隐的咳嗽声都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那汪黑色的眼眸却亮得出奇, 任谁都不难看出这对眼眸主人的好心情。
就让人感到很奇怪。
轰焦冻心想。
已经有很多年了,没有人因为他的到来而感到单纯的喜悦了。
这份喜悦产生的原因是因为轰焦冻本身。
No·2英雄安德瓦在二十年前迎娶了一位芭蕾舞蹈家。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郎才女貌, 天造地设的好姻缘。
甚至没多久, 就有八卦媒体爆出,新婚的轰夫人已经怀有身孕。
“啊, 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啊。”
“麻雀飞上凤凰枝头了。”
也是那堆在婚宴上出席的人,发出的感慨。
于是,骄傲的黑天鹅的翅膀被折断了。
她沉寂在了冰冷的湖面, 再不起舞。
时间在飞速的流逝,黑天鹅也终于在日复一日的压抑中崩溃了。
是女人半夜失眠近乎神经质的絮叨,是烧水壶在灶台上发出刺耳的噪鸣声, 也是孩子捂住右眼时茫然的放声大哭。
在这之前, 年幼的小天鹅们一直被黑天鹅努力的保护着。
她教导孩子们兄友弟恭,教导她心爱的宝贝们诚实友善, 互帮互助。
即便她最小的幼崽与自己的弟兄们聚少离多, 也并没有影响兄弟间的情谊。
背着威严的父亲,慈爱的黑天鹅会帮着自己调皮捣蛋的两个大儿子, 将两颗小小的水果糖偷渡到训练室, 悄悄地倒扣在换洗间的蓝色漱口杯下, 躲过一轮搜查, 那是单纯的喜悦,是无数场痛楚的训练过后的小欢喜。
也是轰焦冻为数不多的彩色的记忆。
直到被折断翅膀的黑天鹅终于崩溃的那一天到来。
就像是失控的火车, 一切都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滚滚驶去。
堪堪维持住的平静日常, 在刺耳的水壶鸣叫声中被划破了。
露出了血肉一片的难堪的真相。
轰冷被送到了疗养院。
“真是完全没有想到啊。”
熟悉的窃窃私语又再一次从耳边响起。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人, 竟然疯了。”
没错,所有人都在说,轰家的女主人疯了,精神出现了问题。
还没等因为机密任务暂时失去外界联系的安德瓦结束任务赶回来,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曾经的黑天鹅,现在的轰冷女士就已经安顿在了疗养院。
就和结婚时一样,没有人询问过她的意愿。
在被安排进疗养院时,同样也没人会顾忌一个有病的女人的意愿。
等安德瓦结束任务,得知消息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大人们的世界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充满,比如疲倦不安的工作,复杂笼统的人际关系等等,所以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就少得可怜。
高效快捷的将乱成一团的私人生活打包,然后全心全意地投入新的一天,新的工作才是这群大人们在地打滚爬的社会丛林法则中学到最有用的一招。
毕竟感冒发烧引起的眼泪只能让自己显得更加无力,并不能让自己因为请病假被扣的一天工资失而复得。
所以安德瓦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些,安抚好老人之后,他又匆匆地前往事务所,继续工作了。
大人们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在孩子们眼中看来,就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即便因为异于常人的家庭环境,轰家的孩子十分早熟,但他们也依旧不能理解。
在早晨出门上学之前还微笑着和他们挥手告别,还在为上周体检检查到一颗蛀牙的孩子偷吃了水果糖为难的母亲,突然就被宣布要在医院长期治疗,不会回家住了。
他们不能理解。
就像许多年前,他们不能理解年幼的弟弟被强制于‘平凡’的兄弟分开时,父亲口中的完美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样。
骤然失去母亲的幼崽内心的茫然无措,让他们极具攻击性,想要破坏什么,宣泄什么。
只是如果另一个当事人是他们的弟弟。
所以才更加为难,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和轰焦冻相处。
那段时间,除了正值事业上升期的轰炎司,家里的几个孩子之间的相处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客气。
所有人都在努力维持家里的平静,因为母亲告诉他们,亲人之间是需要互帮互助的啊。
所以一群半大的孩子,在想方设法的降低母亲不在家之后带来的影响。
可惜并不太成功。
就连当时尚且年幼的轰焦冻知道,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
等轰灯矢回过神,醒悟之后,却发现一直以来只会扒在窗沿上,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钦羡地望向窗外的弟弟已经长大了。
也变得更冷了。
认识到世界的残酷,可能只需要一杯水的功夫。
在那段磨合时期的某个夜晚,因为口渴,难得起夜下口倒水喝的轰焦冻,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到了客厅灯没有关,听到了些许吵闹声,是姐姐和哥哥们之间在看电影。
原本说打工今天晚上借宿在同学家的灯矢哥却在他睡着之后回来了。
虽然年幼,但在那一刻,轰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当一切都戛然而止之后,他意识到了自己是这和睦的氛围中的外来者,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也会感到难过。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口渴。”
那天晚上,轰焦冻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转身回到楼上的,也忘了冬美姐欲言又止到底想说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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