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殷照就很容易在任何地方被顾云嘉捉住亲。
他也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到底应该如何归纳总结。他们到底是在一起了呢，还是被他拒绝了？如果没有在一起，那顾云嘉是在追他？可是哪个追人是动不动就把人亲晕过去的？如果在一起了，那他为什么心里总是有所怀疑？
总之，问题很严重。
但这种问题，殷照也不知道能对谁说，他试着和助理沟通，还特意给人名打了码，说得好像给树洞博主投稿一样含糊。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有个人对你叭叭叭说了一堆告白的话，然后你说我不知道欸，我感觉配不上你。然后你们就亲得难舍难分，之后也逮到机会就亲得难舍难分，那你们算不算已经在一起了？”
这个投稿，殷照给自己遣词造句含糊其事的能力打一百分。
助理听了，无语凝噎好几分钟，最后把瓜子皮往他身上扔：“有男朋友了不起？！我走了！”
然后，噔噔噔跑出房门，不听殷照念经了。
助理什么建议也不给，殷照很忧伤。他是真心求教，助理却暴躁易怒，把他凶了一顿。自己的助理尚且如此，其他人当然不可信了，殷照只好憋着。
他最近憋得难受，相当委屈。
顾云嘉倒是一切如常，似乎并不觉得这种关系是种困扰，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他以前对殷照说自己其实不是好人，殷照根本不信的，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老艺术家坏得很。
每天除了把殷照抓过去亲一亲之外，顾云嘉什么都不会做。殷照躲了他两三天，不仅没能躲过去每天的晕头转向脑缺氧，甚至还等来了顾老师的微信：“今晚过来练练明天的台词。”
殷照收到微信，心情却和第一次去找顾云嘉的时候大相径庭。他洗了澡，吹了个蓬松清爽小狼狗发型，甚至还用了点香水，在找助理要夜光剧本（内有套套的那种）这件事上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矜持一点，若无其事敲响了顾云嘉的房门。
顾云嘉也是洗过澡不久，身上还有潮热的水汽，衣服却很整齐，桌上放着他做过笔记的剧本，两人分头坐下，开始对台词。
整个流程殷照都非常熟悉，中场休息还有小鸡炖蘑菇吃。殷照进门的时候还有各种心事，现在只剩下忧愁：到底要不要多吃两口？
顾云嘉看在眼里，心想，到底是孩子脾气，虽然经历了许多重压，但其实只要有机会就要露出端倪，像是猫妖没藏好的尾巴。
提前预习结束之后，殷照习惯性起身，他愣了一下，顾云嘉就跟着站起来送他出门了。两人在门口短暂接吻，顾云嘉低声说晚安，然后帮他开门。
殷照懵懂地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见顾云嘉还站在门口目送他，虽然好像哪里不对，但是这目光柔软温暖，让他忍不住笑起来，低头想要掩饰这种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笑意失败，殷照只好傻乎乎地一路笑着回去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顾云嘉关上门，回房洗漱后准备休息。床铺松软，被窝舒适，可莫名就是有点冷。老艺术家翻开床头的艺术史类专业书，继续开始阅读。
眼前是专业书，心里却是小猫咪。
顾云嘉叹了一口气，干脆把书放下，翻身下床去了浴室。他有时候也谴责自己，觉得这样不太道德。活了两个二十年，还有两个人生的中年人对殷照几乎是有碾压性的优势，偏偏殷照浑然不觉，总是把他当做毫无威胁，甚至毫无**的人。
那怎么可能？
殷照身上的色彩浓艳而冷冽，是那种天生吸人眼球的人，正因他自己不知道这层魅力和潜能，顾云嘉才能轻易在一瞥之中窥见。他本可以对这个孩子视若无睹，但终究是做不到的。
顾云嘉天生会被冷色调的艳丽生物吸引，殷照正是其中之一，因为他和自己如此不同，却又在外貌上有着微妙的相同，顾云嘉才会第一时间就那么注意他，最后看着看着，兴味变作兴趣，兴趣又生出接触，最后衍生出想要触碰，想要给予，想要守护。
这或许就是他和澹台南水终究发展不出可能的原因，澹台南水不够艳丽，他只恨自己的保护色不够多。两人在内敛威严这方面是同一种人，因此反而不能擦出火花。上一世顾云嘉就从没有动过这种心思，这一世就更不可能。
没有他的澹台南水其实也在按照计划和野心活着，两人本来就不是离开你就不能生存的关系，合则两利那就很好了。
顾云嘉把自己浸在热水里试图培养出一点慵懒，最后却只是闭上眼缓慢地抚摸自己。他试图回忆自己印象中的上一次心动，却发现已经模糊，他脑海中出现的是殷照的脸。
嫣红的嘴唇，水润又甜蜜，正喘息着，年轻人环着他的脖颈，像羚羊搂着一头天生白化所以雪山一般颜色纯洁，似乎根本没有威胁的狮子。又漂亮，又天真。
他搂着殷照的腰，年轻人靠在他肩上像一团融化的糖浆，偏偏试图冷嘲热讽：“肮脏的老艺术家，大流氓！”
这种话说出来就只能是撒娇了。
顾云嘉当时在笑，但此时此刻他却猛然睁开眼，对着镜子喘息。他看见自己这张陌生的脸，心里想的是小猫咪还太小了，毫无防备，他不能步调太快，否则会把他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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