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呵呵笑着说:“倒也难为他记得这么长。”
黛玉白了他一眼,说:“我这么大的时候,能背一整本书呢。你自己得过且过就算了,对孩子要严格啊。岂不闻,三岁看老?”
宝玉挠头不语。
黛玉揪了揪贾湘的脸,以示惩罚。又问:“知道意思吗?说来听听。”
要用两个字来表达贾湘此时的心情,就是“完了!”,要再加个字,就是“全完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对着黛玉满含鼓励的眼神,贾湘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结结巴巴说了几句。
牛头不对马嘴。
黛玉皱着眉听完,又问:“‘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这句话什么意思?”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不是“爱我中华”!而是“我一脸血地看着你,为毛你还要苦苦相逼?”
贾湘又咽了口口水,强逼自己节节败退的脑细胞团结起来,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有贤能的人为人处世,就像小偷在怀中揣了个锥子,锥子的末端一旦露出,就会马上被人发现,扭送到官府。”
最后,生生把“公安机关”改口为“官府”。
黛玉瞪了他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伏在桌上笑得几乎岔了气。
宝玉忍着笑,赶忙上来轻拍黛玉的背,一边说:“好了吧,别笑了,看把肚子笑痛了。”
贾湘很悲催,只好大肚地宽慰自己说:“人生嘛,无非就是经常笑笑别人,偶尔也被别人笑笑。”
话说贾湘自到这世界来一直被人夸神童来着,2岁就能识得两千多字,叫大家惊叹不已。现在一学这诗书文章,他就立马露馅。
这劳什子的文言文,学得他是一头雾水。记得高中时有一次被语文老师提问“翻译一下‘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的意思。”
夫人 ,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咯,相与是啥意思啊,是互相赠送礼物吗?那俯仰一世又是啥意思啊?难道说送礼物的时候还要来个即兴表演,翻个跟头啥的?
贾湘想了一会,都觉得不太对,便调动自己所有的情绪,朝老师露出一个他自认为最憨厚的笑容。可惜新来的娇俏女老师三观正得很,只知道高富帅,压根不买青葱小正太的帐,当场被毫不留情地批判了一通不说,事后还被罚抄了二十遍。
贾湘还在这里“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呢,那边黛玉便推着宝玉说:“你们回去了吧,我也该歇息了。”
宝玉口上答应着,脚却不挪窝。
黛玉也不催他了,手中绕着一络头发,微带不解地望向他。
凝视着她比秋水还纯净的双眸,宝玉只觉得心里有许多话,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又怕自己随口说话被黛玉误解,于是慢慢起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复又回转身来,说道:“现在春寒料峭,夜也长,妹妹晚上咳嗽几次?醒几次?”
黛玉笑道:“昨天夜里倒好,只咳嗽了两遍,睡得却不太好,到四更就醒了,再睡不着了。”
宝玉点头,又挨近她说:“有句要紧话,刚刚才想起来、、、”
正要说时,只见赵姨娘走了进来,笑着问:“姑娘这几天可好了些?”
黛玉忙陪笑让坐,说:“难得姨娘想着我,这么冷的天,还要亲自走来,倒要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一边说,一边递眼色给宝玉,宝玉会意,便带着贾湘离开了。
次日,再来探望黛玉时,黛玉也疑惑地说:“以前赵姨娘来看我,都是因为她要去看三妹妹时要经过我这里,所以随路也来看我一回。现在不知怎么,来得格外勤快,一个星期总要来两回,真是奇怪。”
宝玉不悦地说:“她那眼神很不对头,倒像是老鹰盯住了猎物似的。”
这时,一旁玩耍的贾湘忽然觉得有些异常,窗户外的竹林里似乎有个影子在晃动。
贾湘默不作声地走出去,绕到后面,猛的将那人扑倒,发现居然是贾环。
贾湘用手扣住他的喉咙,问:“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
贾环上次算是领教了他的厉害,连忙说:“我找二哥哥有些事,怕打扰他和林姑娘说话,就在这里悄悄地候着。”
贾湘不信,扬手要打,那边宝玉和黛玉听见动静也出来了,便说:“湘儿!快住手!”
贾环一从地上爬起,就立马变了个人似的,拍拍身上的灰土,轻蔑地说:“跟个野人似的,一点规矩都不知道!我是你叔叔呢,也是你打得的?”
贾湘对他怒目而视,贾环到底抵挡不住这眼神里赤|裸|裸的威胁,又联想起上回的悲惨遭遇,于是和宝玉瞎扯了几句就落荒而逃了。
十来天后,府里开始流传起一些奇怪的留言,说是什么“林姑娘故意装娇弱,骗宝二爷来看她”,又是什么“女大不中留,林姑娘如今知道人事了,哄着老太太就为当这宝二奶奶呢。”
贾湘想不通宝黛两个人只是相爱而已,又没有干坏事,为何还要被人戳戳点点的。
私下偷偷问李纨,李纨和气但是很坚决地告诉贾湘说:“女子最重名节。婚姻大事应该由父母定夺,儿女只能顺应家长之意。若是任凭自己心意选择夫婿,女子会被人说是不尽妇道,有伤风化。人言可畏,唾沫星子也会淹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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