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晓鸥忍不住笑了一笑，听刘过这样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他们此刻要做的事情，不过是诸如“打扫一下房间”或者是“丢一下垃圾”之类简单的事情。
她笑过之后，握紧了插在墙壁上的宝剑，缓缓向下划开墙壁。
出人意料的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没有碰到砖石或是水泥之物的阻塞感，平滑得犹如切开的不过是块豆腐。
难道这墙壁也是幻影？
关晓鸥的脸上再次露出犹豫的表情，只是她也没有多想，就听到轻微的“咔”的一声传来，原来已经划到头了。
袖中剑自墙壁中抽出，关晓鸥顺手割下刘过半幅衣角，没等他抱怨，她已经将那衣角一分为二，随即包在了手掌之上。
收剑，她伸出被包得牢靠无比的双手插入那道裂缝之中，随即发力，蓦然朝两边一撕——
原本不过是道划痕，被她这么用力一撕，那划痕顿时洞裂开来，形成一个出口，刚好可容一人通过。
她犹豫了一秒，随即便跳进了那裂口之内。
刘过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裂口内却仿如长长而幽深的巷道，并没有什么异状。
也许唯一让人心生不安的，就是那一声一声更加清晰的呼痛声。
“你猜，我们会看到什么？”刘过一边走一边跟关晓鸥说话。
“我不知道。”关晓鸥凭感觉转了个弯，继续朝前走。
“突然想起来，我以前看过一本武侠小说，里面有个情节是说有位人人称颂的大侠，一到半夜就会梦游，然后被人发现他梦游的时候总喜欢做砌墙的举动，后来……”
“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位大侠其实是位伪君子，杀了人之后将人埋在墙里面，因为他自觉这事做得漂亮得意，所以他才在梦游的时候一再回味——”关晓鸥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想一想又不犯法。”刘过微笑，十分彬彬有礼的样子。
关晓鸥却突然停下来，“到了。”
隐隐的光自前方传来，在这样的幽深中越发醒目，而呼痛的声音，也已经近在耳边了。
关晓鸥与刘过终于走近，才发现并没有什么阻碍，只是一层薄薄的光圈罢了，只是走入光圈之后所看到的景象，却诡谲得让人实在无话可说，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
就在那光圈之内，一只巨大的金色蝴蝶被牢牢钉在一棵木柱之上，而它口中，却有具吃了一半的“尸体”。
不，不是尸体！
因为那个人虽然被它吞吃了一半，另半截犹被它死死衔在口中，可是他却并没有死，那一阵阵呼痛的声音就是发自于他的口中，而那只巨大无比的金色蝴蝶长有一颗酷似人头的脑袋，暴齿突出，血正顺着它的下颌滴滴答答地朝下落，看起来分外恐怖。
可是它的金色翼翅却华美到几乎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展开之时，几乎长达两米，上面遍布金色磷粉，微微一动，便如沉淀了这世间最尊贵丰盛的颜色——
黄金的颜色！
完全忽略了眼前恐怖的景象，关晓鸥与刘过只怔怔看着它硕大无比的翅膀，在心内赞叹不已。
被吞吃到只剩下一半的人哀号不已：“疼——救救我，救救我！”
“你是谁？”关晓鸥这才移回目光给他，发现他已经颇有年纪，脸上皱纹遍布，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了。
“我是杜由俭，”被金色蝴蝶吞食的男人忍着剧痛回答她的问题，“快点救救我，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
杜由俭？
那个姿态总是高高在上的雇主倒是姓杜的，难道……
“这只蝴蝶是怎么回事？”刘过饶有兴趣地围着那根木柱团团转。
“妖怪，他是妖怪！”杜由俭的脸上现出惊惶憎恶的表情，“你们快点杀了它！杀了它放我下来！”
金色蝴蝶的翼翅顿时激烈震颤起来，恍如人面的脸上浮现出怨毒仇恨的表情，腹腔中发出狂怒的声音：“言而无信的小人，是你贪取我身上的能力，而自愿将你的生命奉献给我，现在又说我是妖怪？”
过于激奋的心情令它不停地扇动巨大的翅膀，无数金粉飘落下来，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刘过好奇地摸了一下，突然惊讶无比地开口：“是金粉——它居然是只黄金蝶！”
“黄金蝶？”关晓鸥也吃了一惊。
黄金蝶，传说中可聚敛财富的蝴蝶妖怪——
只是它实在太过稀少，再加上它有极强的攻击能力，所以早在很多年前，就因为被人过度追截捕猎而渐渐失去了踪影。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在这里见到？！
人面金翅的蝶妖依旧狂怒地扇动着翅膀，腹腔中发出震颤的怒吼：“骗子！五十年内，我将你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变成了富甲一方的有钱人，可是你居然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想将我永生永世地困死在这里，并且拒绝履行当年跟我的约定……”它依旧死死咬着杜由俭，“难道我不应该这么做？”
关晓鸥与刘过的目光移回到杜由俭那里，却见他痛苦地捧着自己的头，痛哭流涕，“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这里……”
黄金蝶的怒意无法平复下去，愤怒地扇动着翅膀，“这是约定，我给你的子孙用之不尽的财富，你给我你的生命——很公平的交易，但是你居然想毁约，用这样卑劣污秽的金属损害我的身体，”黄金蝶白牙森森，“简直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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