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纯茶叹了口气，“但如果按这种说法，常希洁听到的声音是气泡的水声，那说明也许——真的在他离开之前，宗贝贝就已经身亡了。”
“结果到最后还是一样，大明星见死不救。”罗叆耸耸肩，“从宗贝贝查起，一个和宗贝贝很熟悉的人，得到他的信任，能够说动他的母亲行凶杀人，那会是谁？”
“为什么我的第一直觉，是应该回答你——他的女朋友？”薛纯茶无辜的捏着自己的脸，“宗贝贝这小子有女朋友吗？”
“当然有。”罗叆抓抓头皮，“同班同学，没问过名字。”
“那网上呢？网上有没有另外的女朋友？比如说‘一笑烟云’之类？”薛纯茶问。
罗叆突然警醒，“你怀疑‘一笑烟云’是个女人？”
“随便说说而已，别那么激动。”薛纯茶歪在沙发上，全身都是软骨，“女人，总是可以降低人的警惕。”
“还是先从‘洪阙’查起比较靠谱，这把剑买的人应该不多，问一问宗贝贝的同学就知道他有没有——”罗叆微微一顿，“等一下，他同学……常希洁说，他在游戏里听到有人叫宗贝贝‘七号’，被他误认为‘齐皓’，‘七号’这个名字不是同学应该很难知道，所以宗贝贝在游戏里和同学是有联系的。”他敲了敲桌面，“也许他那个同班同学的女朋友会是一条线索？可以问一下有哪个同学和他一起玩游戏？”
“宗贝贝的女朋友？”薛纯茶打了个电话出去，罗叆知道他是打给宗贝贝的学校，过了几分钟，薛纯茶挂了电话，罗叆等着听结果，“宗贝贝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薛纯茶摊了摊手，“真奇怪，宗贝贝的小女朋友也姓罗，叫罗茵茵。”
罗叆猛地听见，“当啷”一声，装花生的碟子被他撞翻在地，薛纯茶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罗茵茵……”罗叆苦笑，“她几岁？”
“十七，念高三，生日二月……”薛纯茶刚才已经顺便把这女孩的情况打听清楚了，还没说完，罗叆接下去说，“生日二月十四，情人节那天。”
薛纯茶安静了下来，看了他两眼，突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揉了揉鼻子，拍了拍罗叆的肩，“你还好吧？”
“我还好。”罗叆仍然苦笑，“有她的照片吗？”
薛纯茶也露出了个不大愉快的表情，他动了动嘴角，“恐怕不用照片，我听老师说——罗茵茵——是他们学校校花呢。你那个……卖青蛙的小公主……叫做罗茵茵？”
罗叆僵直的坐了好一会儿，“她可能有名字，只是那时候她不会说话，也没有证件，我给她报了户口，起了个名字，叫做罗茵茵。”他用力揉了揉脸颊，“那时候我……我什么也没想，随便起的。”
“你给她报的户口，情人节的生日……”薛纯茶拍了拍他的头，“兄弟，用心良苦啊，可惜多情自古空余恨……”
“是是是，我错了，”罗叆苦笑，“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薛纯茶闭嘴，青蛙公主的事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超乎他的想象，他换了个话题，“你……遇到她的时候她几岁？”
“看起来像十五，我就给她报了十五岁。”罗叆振作了下精神，“其实天知道她是十三还是十七，我领回来的时候，她不会说话。”
“十五……然后她现在十七，也就是两年前的事。两年前你爸叫你关了水族馆，到这里上班——她在学校读书，跟着男同学跑了——喂喂喂，当年她跟着谁跑了？你有没有查清楚？说不定她就是跟着宗贝贝跑了呢？”薛纯茶皱眉，“有这么巧？”
“不，当年我给她报的是一所残障学校，和宗贝贝根本不是一个学校。”罗叆仰躺在沙发上，全身无力，“有一天，她老师告诉我她跟着男同学跑了，我再也找不到她。”
“残障学校？残障学校？”薛纯茶突然跳了起来，“等一下，等一下……我最近在哪里也听过残障学校……”他匆匆翻起桌上那山一样高的卷宗，“我一定在哪里有看过类似的字样，一定有什么关联。”
“就是我那水族馆附近的一所小学校，我记得校名好像叫做什么青青益智学习班？不太记得了，谁会去记什么个学校的名字……”罗叆厌烦的自言自语，“有关吗？”
薛纯茶从卷宗里翻出一张表格，眼睛亮了，“有关，当然有关！九起自杀事件，第一起发生在一年半以前，自杀的人赵一青，是一青益智学校的校长兼教师！罗叆！这是有联系的！”
罗叆猛地坐直，脸色煞白，“什么意思？”
薛纯茶一把抓住他，“你问我什么意思？罗茵茵当年失踪，你有没有追查？也许——也许她从来没有跟男同学跑了，而是赵一青把她藏起来了呢？”
罗叆震惊的看着他，张口结舌，“你说……什么……”
薛纯茶咬牙，他知道他要说的话会让罗叆倍受打击，但事关重大，不得不说，“罗茵茵和第一个死者有过接触，她又是最后一个死者的女朋友，我们不知道这两年一个智障女孩孤身一人要怎么生活，又怎么能转到宗贝贝的学校变成他的同学，但是既然发现了疑点，就必须查下去。”
罗叆脸色惨白，点了点头，却仍然忍不住，“你说……你说当年……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根本没有跟着男同学跑掉……我……我从来没有查过，她的老师告诉我她跟着男同学跑了，我就……我就相信她的确有理由……离开我。”他捂住额头，“毕竟她和我在一起都不是她自愿的，我相信在她清醒了以后，有权力选择她自己想要的……所以我没有追查，我放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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