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希洁对“把你扔出去”这种狠话完全没有放在心里的意思，喝了几口汤，胃里毕竟是暖了，脸色也稍稍好了一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昨天晚上，爱仁来的时候，提到鱼姐，我就知道他不是跟踪程霄来的，而是特地来的。”
杨簌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冒充娱记的电话还是短信之类的是米爱仁自导自演？”
“对。”常希洁对自己的判断从来不谦虚客气，“因为游戏里刚被人撂下话，不该出现的人就出现了，而如果我死了，目前来说，得益最大的，是爱仁，接着，是鱼姐，鱼姐还拿着我的证件和银行卡。”他显然对公司将来要对他们做的安排了如指掌，对每个人的处境也很明白，他如果意外身亡，米爱仁就将接替他在公司的地位，也许也有可能接替他在圈里的地位。
“但你昨天对警察说鱼姐？”她真是完全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知道我在你家的人，只有鱼姐，而爱仁出现了，说明他们两个是一伙的。”常希洁很坦然的说，“他们约了程霄来当替死鬼，一定有什么计划，所以我就在那之前，先‘死’了。”他喝了口杨簌放在桌上的矿泉水，却不喝汤。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凶手？万一他们不是，你不是白挨一刀？”她瞪眼，“你有证据吗？”
“也许有。”常希洁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过还是算了。”
“说话不要说一半。”杨簌上上下下看着他，“你一定有什么要求吧？你这人……反正就是不正常的，不整人就不能过日子。”
“我哪有……”常希洁叹息，“我只是觉得，让你去做这种事，有点强人所难，但外面的警官……我又觉得靠我这点猜想，说服不了警官。”他双手放在洁白的被面上，眉心微蹙，倒是露出一副令人怜惜的模样。
杨簌多看了他两眼，明知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男人就是在装可怜，下套等着她往里跳，却还是有点不忍心，“说吧，拐弯抹角的不累吗？要我做什么？”
常希洁悄悄地抬起了他的美人睫，眼色清明好看，“我猜……他们应当另外带有凶器，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可能被他们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扔出去了。”
“拜托，花园里面警官也会搜查。”她无精打采的回答，“昨天晚上那么多人，花园里到处都是人。”
“不是花园里。”常希洁说，“三楼顶上有一层露台，他们两个人对你家不熟，如果从你房间的窗户往外扔东西，应该就掉在三楼的露台上，你能不能去看看，有没有东西？”
这倒是难得说了一句正经话，杨簌眼睛一亮，“有道理，我去看看。”她站起来就想往外冲，常希洁的眼神很温柔，“杨簌。”他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让她突然一激灵，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怎么了？”
“你也一夜没睡了，”常希洁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睡一下……再去？”他似乎是难得关心人关心得这么直白，十分的不习惯，耳朵都红了。
她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继续要整人，“算了，晚点去的话，就算有东西说不定也被人扔了或者捡走了，我去了。”她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有点不放心，“你……也好好睡觉……等我回来再问你。”
他露出笑意，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她跟着点头，觉得自己有点傻，出去了。
病房里的常希洁的耳朵慢慢褪了颜色，他低头看着自己尖尖的十指，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如此信任，信任到居然听到自己刺了自己一刀，也对自己没有丝毫怀疑，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相信。
挺……挺好的，他的耳朵又有些红，突然觉得……有些害羞。
笃笃笃三响，有人敲门。
“请进。”常希洁抬起头来。
进门的是罗叆，站在他身后的是薛纯茶。
“嗨！”罗叆对他吹了声口哨，“醒了？”
常希洁对他们露出惯常的清冷姿态，不卑不亢，坐在床上，就如把自己当成了个玉雕摆设一般，淡淡的说，“醒了。”
罗叆与薛纯茶相视一眼，这位大明星，显然对警方有些不太好的印象和抵触。
“你老婆呢？”罗叆不请自坐，拉了个凳子在他床前坐下，薛纯茶懒洋洋的拿出个录音笔在手指上转，“怎么不在？”
“出去了。”常希洁说了就像没说一样。
“那很好。”罗叆抖了抖手上的一叠资料，“反正我们也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别紧张，也不是做笔录，我感觉得到你讨厌做笔录——我有特异功能，不骗你。”他说得顺口，薛纯茶已经在后面开始笑，完全一副拆台的表情。
常希洁瞟了一眼罗叆手上的资料，“什么问题？”
“我们查了一下你的资料，”罗叆说，“以及你所提过的那个叫做‘齐皓’的人，也就是‘无暇’那个账号，这个账号一直和你们玩在一起，都是‘千里不留名’公会的人，注册的日期在你们注册之后两个月，但根据我打听的情况，他和‘仁世纪’玩得不太多，和工作人员玩得比较多。”
常希洁点了点头，“对。”他对无暇这人印象也不是很深，除了最后一次对话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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