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旷野、晦月。
数盏车灯将偌大个空地照射出惨白惨白的光来,就像在阴惨惨的黄泉路上留给亡魂的一块儿驻足地。
光明的边缘隐约可见几十双脚,运动鞋和皮鞋,灰色和黑色,交错罗列。
事实上这些都是活人的脚。
今晚,是本市恶名昭昭的两大帮//派——火龙帮、青龙会的一场死战。
青龙会的老大“吴俊绕”只是个被赶鸭子上架的主儿,他满脑子都是赚钱,早就想将帮//会洗白,走入正轨。无奈,前面横着一个跟他算旧仇的火龙帮。
火龙帮的龙头“郑大军”已过不惑之年,受尽老帮主的教诲,将有仇报仇贯彻得淋漓尽致!你吴俊绕的爹杀了我的爹,我就让你偿命!
生命,是脆弱的。若你不珍惜,当真算不得什么。有人视性命如粪土,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命,在一些人眼中就是这么贫贱,毫无道理可说,更无逻辑可循。
与生俱来?吴俊绕觉得,不是。若他生在普通人家,定是个拼命赚钱的好商人。郑大军觉得,命是天注定。天,让他生在了火龙帮,那他的命就是火龙帮的。
同样的时代,同样的环境,造就了不同样的人。
吴俊绕和郑大军都没猜到最后的结果。自家兄弟反水,杀了自家老大。有钱大家一起赚,两个老大太碍事,除掉不就得了。
背信弃义者开着车缓缓驶离,留下几个人找地方,挖了坑掩埋尸体。待这一切过去,天上的乌云才缓缓飘离晦暗的月亮,惨淡的月光映照下来,照着一片片被翻上来的新土。
天色未明,不知道从什么方向走出一个男人。在黑暗的树林中,悠闲地迈着步子,右手拎着一个精致的银酒壶。
男人停驻在新土边缘,数秒后,他蹲了下来。手指在土上勾勒出古怪的图案……
安静的林间连一丝风都没有吹过,被拍得扁扁平平的土块忽然成了粉末,缓缓地飘散在半空中。土坑里,蜷曲着两具新鲜的尸体。
男人咂咂舌,自语地嘀咕着,只能救一个,救你俩谁呢?
忽然,尸体上传来了手机铃声,男人好奇地扒拉出手机来。见屏幕上显示出一张三四岁孩子的照片,和一段语音提醒。
拔拔,快肥家。宝宝要跟你一起睡。
男人并没有着急做出选择。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翻阅手机里的短信。多条发出的短信,都是语音。
最近的一条:宝贝儿,今晚拔拔有事,晚一点回家。乖乖跟妈妈睡吧。
随便选择一条:老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跟孩子过上安稳日子。相信我。
好吧,男人又自语道:“你该感谢你儿子。”
等吴俊绕再张开眼睛,触目所及都是陌生的。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男人。吴俊绕摸摸心口,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地狱。
“地狱没这么亮堂。”陌生的男人笑道。
吴俊绕又摸了自己的体温、心跳,半响后恍然大悟——我还活着?
“你是谁?”吴俊绕对男人充满了戒备,即便还有些虚弱,仍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男人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酒壶里的酒,慵懒地说:“我姓黑,你可以叫我黑无常。”
卧槽,这不还是死了吗。吴俊绕的脸色又白了一层。
这时候,房门打开。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走进来,埋怨似地说:“你怎么还冒充小黑,上回没跟他打够是不是?”
黑晨松挑眉一笑,起身迎上去。拉住对方的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吴俊绕不是没见过同性情侣,但这一对显然层次比较高。特别是脸,相当耐看。
卧槽不对!吴俊绕在心里大骂自己的疏忽,这会儿还有心思琢磨男人的脸?
“二位,给个痛快话行吗?”吴俊绕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勉强坐起来,“你们到底是谁?我究竟怎么了?”
“你死了。”
吴俊绕:……
“别听他胡说。”清秀的男子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们俩都姓黑,我叫楚恒、他叫晨松。他发现你的时候,你的确是死了。嗯,怎么说呢?刚死的人比较好弄,救回来也是随手的事。”
就是说:救我就像捡了个垃圾那样?
当然不是。你比垃圾有价值多了,黑晨松如是说。
在吴俊绕瞠目结舌的这一刻,黑晨松走到床边,俯视着他:“不要打听我们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救你不是做义工就可以。”
“你想要什么?”吴俊绕是个明白的,“钱?”
“我比你富有。”黑晨松笑道,“我要的是其他东西。比方说,你儿子的灵魂,你老婆的寿命。
“我草你大爷!”吴俊绕破口大骂。
黑楚恒再一次无奈叹息。他们家的混世魔王永远都玩不腻这种游戏。楚恒把晨松推到一边,正色对吴俊绕说:“他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不要那些。其实,我们是准备跟你合作。”
“合作什么?你们俩都能让人起死回生,还有什么事需要跟我一个平凡人合作?”
黑楚恒诚恳道:“我们俩要扶持你坐上‘教父’的交椅。”
啥玩意?
见吴俊绕傻里傻气的样子,黑晨松插嘴道:“不明白?我们帮你把所有帮//派吞掉,你出面主持大局,我们俩垂帘听政。”
吴俊绕觉得自己幻听了。
“二位,你们能慢点说,说仔细点吗?”吴俊绕表示,“我刚醒过来,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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