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信躲入密林之中,留下偌大一个营寨给曹操!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进呢,还是不进呢?活捉或斩杀宇信,对曹操而言,有着重大意义——中原战势或许可以就此逆转!
曹操呢,的确是个多疑之人!虽然表面上他认定营中没有埋伏,但要付诸行动,又难免瞻前顾后。毕竟任何一个机遇都是一场赌博,即便赢面很大,终究还是有输得一败涂地的可能!
“主公,宇信既逃,我军是进是退,还望主公定夺!”此前史涣多次有辱使命,这使他变得谨慎起来,凡事听令而行,不敢擅作主张!
然而这一次,很遗憾,史涣的判断又出错了!曹操正处犹豫当中,最忌旁敲侧击,史涣的询问无异于一道催命符,逼迫曹操早做决定!
“营中虽无埋伏,但其后便是密林,不得不防!”无奈之下,曹操只得折中而定,“公刘辛苦一下,为三军探路!”
曹操的意思说得隐晦,其实就是让史涣引军在前,勇当排头兵:“诺。”
主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史涣已经见识过了宇信的手段,心底难免有些发怵,但有道是军令难违,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众军跟上!”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鲜血淋漓的场景!史涣自认是当今豪杰,但当路过方才厮杀的地方,也忍不住连连作呕。这随处可见的血池肉团、残肢断臂,任谁见了也会胆战心惊吧?
好不容易摸到辕门处,史涣放慢了脚步。沉寂的军营仿佛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得人周身发寒。每一次的抬腿,都会觉得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压抑!这是所有人当前的切身感受:“将军,里面不会有伏兵吧?”
是啊!如此静谧的营地,着实不太正常,更何况这些曹兵已是惊弓之鸟:“住口中,勿要造谣生事,动摇军心!主公有令,敢有退却者,杀无赦!”
史涣用军令震慑众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自我激励——是人,总会怕死的,即便不惧生死,也会恐惧等死的过程!
为了确保万一,史涣带着本部兵马把空营翻了个底朝天:“主公,营中并无伏兵,大军可以入驻!”
曹操闻报,这才领着大队进入营地:“操不如子贤,不如子贤啊……”
曹操站在辕门处,暗处感慨,却苦了史涣等人:“主公何必如此悲观,我军虽然败了一阵,但实力犹存,只要能赶上宇信贼子,胜利必将属于我军!”
经过方才一战,史涣这话的真意,也就多半出于安慰了:“公刘说得是,操应该振作起来,扭转我军困境!”
“主公快看!”正当曹操重拾信心时,一名亲兵突然尖叫起来,“林中有烟!”
“不妙!”下一刻,曹操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有埋伏!”
曹操这一声喊可不得了,刚才稳定的军心再次动摇起来:“啊,有埋伏……起火啦……”
史涣眼见曹操又欲后撤,当即拉住他的马缰,苦心劝道:“主公,不能退了。若此时弃众而走,军心必然大乱,届时我军再无翻身之日!”
曹操闻言一怔,神色渐渐镇定下来:“众军勿乱,列阵迎敌!”
果如史涣所言,林中只见火起,却不见敌兵杀出,看来又是宇信的诡计!如今想来,当是宇信设下的连环计——先以武力震慑众人,再以大火威吓——以求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主公,这分明是敌人的诈术!”史涣指着密林方向,肯定地说道,“宇信贼子为求脱身,故意放火迟滞我军前行,他是料……”
史涣说到这里,突然闭口不言。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了,因为……曹操平日里并不是一个足够宽宏大量的人!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曹操笑了:“公刘不必忌讳……呵呵,子贤必是算定操不敢轻入密林,这才焚林示之!”
史涣闻言,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主公,涣……涣有罪……”
“好了!”曹操摆了摆手,“时不待我,赶紧整军追击,不然敌人该跑远了。”
保险起见,曹操仍以史涣为先锋,入林开路。这史涣得到曹操的体谅后,自信心也恢复了不少,先前消失的果敢再次显露出来!八百排头兵手持大刀,一边灭火,一边扫清障碍,好不精神!
林子不大,前后不过三里路,史涣的小队很快开辟出了一条通道:“主公,前方无事,可以通行!”
曹操那颗悬着心总算落了下来:“众军听令,加快脚步,通过密林!”
宇信伏于暗处,将曹军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哂笑道:“曹孟德啊曹孟德,逢林莫入的教诲都忘了么?既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不错,宇信入林前想到的妙计正是利用敌人的惯性思维——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很难相信有人会“愚蠢”到与强敌三番五次地交锋。也正是受了这个念头的影响,曹操麻痹大意了!
“主公小心!”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史涣折返迎接曹操时,正好撞见从草丛中起身的宇信,“有伏兵!”
虽然史涣发现了宇信的踪影,但一切都太晚了:“杀啊!活捉曹操!”
宇信当先一马冲出,直奔六神无主的曹操:“有埋伏,快跑……这边也有……”
三百精骑闻令而动,直扑惊慌失措的曹军主力:“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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